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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点醒梦中人

    许玉言打开了房门,他一身书生长衫,粗布麻衣,年纪和白清平差不多,但一定比白清平正人君子,只是没有书生那般温柔的眼色,苏靖也没感到很奇怪:毕竟他是敢写出:皇风不严,实乃万民之不幸这句话的人,怎么可能是她以前见到的柔弱书生。

    他伸开右臂示意她进来,也只是礼貌性的点了下头:他真是来这求官的吗?这一系列的动作,倒像是来谈判的。

    茶水早已泡好,屋内的装饰很有江湖气息,这客栈毕竟是风尘帮这个江湖门派开的,没有城内客栈的豪华,但在这能找到这么个舒服的地方落脚,毕竟也是一种满足。

    许玉言一身正气,挺直胸脯:“在下流落在外,无物可待,只有一壶清茶,还望靖王和司马见谅。”

    苏靖却没有王者之态,只是轻腕衣袖,趴在桌子上端起茶来仰头就喝,顺带递给了苏辰一杯:“公子之名本王也是早有耳闻,外人都在传我野心昭然若揭,我也从未否认,不知公子如何看待我所做做的一切。”

    苏靖马不停蹄来夷州,早就渴到嗓子冒烟了,这举动倒把许玉言惊得愣住了:这哪里是一个王者应有的姿态,苏靖解释道:“许公子,本王为了你这个贤才,负伤连夜赶路来此,滴水未进,就怕许公子不知我求贤若渴的心意。”

    许玉言眼中似乎对这这丝毫不庄重的靖王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清清嗓子端声:“靖王有勇无谋,目光短浅。”

    苏靖倒是不在乎,只是突然就想笑,茶水都喷了出来,几滴水甚至溅到了许玉言的衣衫上:“怪不得世人都传许玉言目中无人,胆大包天,今儿本王也算见识到了。”

    “靖王今日举动,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抖落被喷在衣衫上的水珠,脸上浮现嫌弃之色。

    苏靖注意到了许玉言手中的折扇,趁他不备,抢了过来:“这有什么值得公子奇怪的,公子见过的人肯定比本王见过的要多,这把扇子的扇骨好漂亮,让我看看。”

    这扇子可是许玉言的宝贝,许玉言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它了吧,他穷到吃不起饭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卖掉它,被苏靖抢了去,怎么可能不着急,直接大骂:“堂堂靖王,光天化日之下,抢夺民物,罪无可恕。”

    苏靖直接跳到了房梁上,许玉言一介书生,不会武功,还被旁边的苏辰拦住了,只得在地面上气得直跺脚。

    苏靖更是得意了,他边说边打开扇子:“我哪来的罪?你给我定的吗?我就看看,看完就还给你。”等到看到扇面上的字画时:苏靖沉默了,她呆坐在房梁上,摩梭着精美的扇面和竹雕的扇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将扇子轻轻合上递在许玉言的手中。

    一收刚才的调皮神态,忽然认真了起来:“本王愿以相位来诚请公子入国为官,我并非一意孤行之人,公子在我身边,政治抱负自然比在别处更容易施行,还望公子认真考虑。若公子愿意,就到汉州找我”

    这一突转,直让许玉言觉得: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苏辰意识到了苏靖的变化,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暗暗恨起了许玉言手里的扇子:定然是它挑起了苏靖的伤心事了。许玉言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扇子,刻意忽视苏辰的厉目。

    那把扇子是江妍的父亲在许玉言被罢官离开帝都时所赠,上面提了一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当年江妍还是个只有五尺高的小丫头,看见父亲在上面作画,当他的父亲在口中朗朗诵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时,机灵的江妍便夺过父亲手中的笔,将它攥在手里,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地盯着江震涛:“爹~我来给你写可以吗?”

    江震涛看见女儿如此,心里很是高兴:虎父无犬女,是我江震涛的孩子。江妍写完之后,江震涛端详着女儿的书法,很是欣慰,把她抱在腿上,给她讲着此句的含义,并给她讲了许多忠义之人的故事。

    江玉言哪里知道,他手中扇子上的诗句是年幼的她亲笔提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