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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上楼梯,看到二楼木门的玻璃窗上印有五个斗大的黑字:

    “城心事务所”。

    推开木门。

    叮咚——门梁上的铃铛响了。

    城心小姐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衬衫,外面套一件白色的修身燕尾装,黑白颠倒似的将身子埋在堆满书籍文稿的办公台后面,手中拿着一厚沓稿纸正在

    我发誓昨天晚上回家之前,城心小姐也是这样一副大理石雕塑似的姿态坐在那儿,就连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我不由得产生了错觉,觉得时空发生了错乱。不过,话又说回来,像城心小姐这样的人物,坐在那个旋转椅上,读了整整一夜的文稿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长,我来上班了。”

    像往常那样我直径走入室内,将湿淋淋的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结果冻得打起哆嗦来。

    我期盼的电暖炉仍旧不见踪影。

    “早啊,欧阳。”

    城心小姐动也不动,锐利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手中的那份文稿上。

    充满威严的上司与自己唯一的雇员之间的对话一如既往的干脆平淡。不过,这也算是城心小姐的一贯风格,我早就习惯了。

    “早安,城心所长。”

    打完招呼,我继续寻找起电暖炉来。

    “哦,今天你来得很早呢,欧阳。”

    威严的上司似乎读完了文稿,然后用余光瞥了我一眼。

    “早吗?还好吧,我平常来的时间也大致就是八点左右吧。”

    电暖炉被我找到了。不过,这机器竟被放到了城心小姐的脚旁。我所站的位置太过偏僻,完全享受不到一点科技带来的实惠。

    “不对,欧阳,你平常来上班的时间平均在八点三十至八点五十五之间,今天可算是破天荒,八点十分不到就来了。对于做事情毫无干劲的你来说,这可算是一件不小的自我突破。说得不对吗,别以为你能瞒过所长的眼睛,平常的你,上班路上遇到一只猫咪都能驻足看上半个钟头。今天竟然如此积极,这么早就来事务所工作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你是不是手头正缺钱用?还是说,又闯了什么祸想找人商量?唉,我是你的所长没错,可不是你的监护人,如果再像上次那样喝醉酒拉人家撒泼,就算是好心的所长,也不会再替你出面摆平了哦?”

    “城心小姐,你把我说的好像是恶劣的酒鬼一样……喝醉了撒泼的确是我的错。但话说回来,上次我之所以会喝醉,还不是因为所长你非要拉我去喝酒,还说什么,那是庆祝事务所业绩蒸蒸日上的喜庆酒,员工非喝不可。所以才害得我喝醉了出丑嘛。”

    一般情况下,下级若敢这样与上级讲话多半会被直接解雇吧。可惜,我的上司城心所长是个怪人。理论的话只要讲得有理有据,她不仅不会在意,反而会乐在其中。

    “欧阳,你这就说得不对了。虽说酒是我拉你去喝的。但是,自己的酒量如何,这种事情应该是你心中有数的吧。只要有心不醉,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倒了呢。再说,我们喝的是普通的啤酒,又不是白酒兑红酒,哪有正常人只喝了三杯,就醉成了那个羞人模样的哪。我看导致你醉酒的多半不是生理问题,而是心理上的问题!”

    我只喝三杯就醉倒的确是事实。不过,像城心小姐这样喜好拿羞人事揶揄下属的上司,多半心理上也该有点儿问题吧。

    心想这一次不得不反击了。我自暴自弃地开口说:

    “城心小姐,您忘记我是深受记忆障碍困扰的人了吗?很是遗憾,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了,就连自己的酒量如何,我也记不来了。酒量如何饭量如何,这类人生经验我一概估摸不来。所以说,喝醉酒并不是我的责任。幸好,多亏上次出了丑,这下我彻底清楚自己的酒量了。以后不论你怎么劝我,我都不会再喝酒了。”

    城心小姐听后,微妙地笑了。

    “等一下,你说从此再也不喝酒了?天哪,因为人生之中一次小小的出丑就戒掉了如此奇妙的东西,欧阳,你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其实本质上属于谨慎的那一类吧。不过,总拿过去的伤疤当盾牌使可不会总好用。听好了,你的确有局部性失忆没错,可是混淆的部分只有记忆,并没有连圆珠笔是什么东西一并遗忘吧?世间的法律常识也一并好好地装在脑袋里吧?换句话说,只要还记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那么喝醉酒闹事是件格调不怎么高雅的事情,这种道理想必你也是懂的吧?你看,连小孩子都知道醪糟喝多了闹事是不行的,你难道还没有小孩子懂事吗?你那个‘唉哟,我因为失忆所以喝醉了’的幼稚借口,差不多也该收起来了。快长大些吧,欧阳!”

    一气呵成讲完长篇大论后,城心小姐又从地板上拾起一本厚书,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