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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吃完面，我到隔壁去，泡了两杯浓茶端出来。
陶瓷的玄色茶碗捧在手心里，滚烫的茶汤内，袅袅的白烟盘旋而出。
小姐与我一齐将茶饮下。
饮下了滚烫的茶汤，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小姐端起茶碗，以一副百般无聊的表情品着茶，望着阴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看样子，快要下雪了吧……”
说完，小姐便从旋转椅上起身，走到隔壁屋子去了。
事务所内独剩下我一人。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不时还能听到沉闷的雷声。
虽然只是下午，没有拉亮电灯的事务所昏沉得有如黄昏时分。
昏黄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下。
妖怪宗师，鸟山石燕大师的《画图百鬼夜行》半面朝我摊开，被置放在黑漆漆的木桌上。
书中藏有诸多的妖怪。
譬如。
雪女与雪童子……
逃避般的，我把目光挪到一旁去。在桌子的一角上，放着一厚沓原稿纸。那是一篇名为《卵之梦》的小说。
总觉得非常在意。
不知为何……
我忽然有种冲动，很想将那篇小姐都认为奇异的小说置于手中，翻看着玩味一番。
可以吗。
小姐还没有回来。
只看看的话是没有关系的吧。
应该……
可以的吧？
这，似乎是一篇小说。
《卵之梦》
贽姬静遗书
妾子心似嗔，虽得雪霜葬，仍旧无了人间念——
那是漫长乱世开始之前的一年。噩耗自神都传出。
谣传说独掌朝政的帘空大人，逼死了正值妙龄的柔弱少女——平安公主。
天下哀之，愤然不已。
之后，便有人说看见灵兽躲进了偏僻的地方，孤僻的县城内有鲜血流淌出来，薄蚀的预兆似乎也被印证。
人心惶惶，学识渊博的人诉说天下将大乱，黑暗将降临……
这一说法很快便流传开来，虽然臣民们心中半信半疑，但还是将其传遍乡野。
就在举国上下都处于微妙的状况时——
自己终于作出决定：辞去官职，离开神都，开始云游。
与自己同行的，是一个由黑色麻布包裹得严不透风的木制盒子。
同年上冬。背负着盒子的旅程开始了。
（中略）
那日黄昏，天降大雪。
滞在半道，身上背着黑色麻布裹着的木盒，无处可去。
四下一片死寂。方圆数里望不见一个人家。更不见行人的踪迹。
天色渐暗，行得疲倦了，却没有去处。不得已，只好躲进一株高耸的楸树下。
将木盒自肩头精心取下，置在地上。
觉得闲暇无事，想打发时间，便拾起麻布，屈下身子，细致地擦拭起盒子沾上的泥垢来。
轻轻地拭着盒子，不一会功夫，乌漆黑亮的外壳重新浮现出来。盒子黑漆漆的外皮好似一面铜镜，油光锃亮的。
此匣，定是出自名贵工匠之手的作品。就算有人屈身于内，也不至感到委屈吧。
擦毕，屈起冻得发紫的嘴唇，笑了起来。
自出走神都，已然度过了一个月。依照着之前画好的路径走到了这儿，却突然下起冬月里所罕见的大雪。
陶瓷的玄色茶碗捧在手心里，滚烫的茶汤内，袅袅的白烟盘旋而出。
小姐与我一齐将茶饮下。
饮下了滚烫的茶汤，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小姐端起茶碗，以一副百般无聊的表情品着茶，望着阴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看样子，快要下雪了吧……”
说完，小姐便从旋转椅上起身，走到隔壁屋子去了。
事务所内独剩下我一人。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不时还能听到沉闷的雷声。
虽然只是下午，没有拉亮电灯的事务所昏沉得有如黄昏时分。
昏黄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下。
妖怪宗师，鸟山石燕大师的《画图百鬼夜行》半面朝我摊开，被置放在黑漆漆的木桌上。
书中藏有诸多的妖怪。
譬如。
雪女与雪童子……
逃避般的，我把目光挪到一旁去。在桌子的一角上，放着一厚沓原稿纸。那是一篇名为《卵之梦》的小说。
总觉得非常在意。
不知为何……
我忽然有种冲动，很想将那篇小姐都认为奇异的小说置于手中，翻看着玩味一番。
可以吗。
小姐还没有回来。
只看看的话是没有关系的吧。
应该……
可以的吧？
这，似乎是一篇小说。
《卵之梦》
贽姬静遗书
妾子心似嗔，虽得雪霜葬，仍旧无了人间念——
那是漫长乱世开始之前的一年。噩耗自神都传出。
谣传说独掌朝政的帘空大人，逼死了正值妙龄的柔弱少女——平安公主。
天下哀之，愤然不已。
之后，便有人说看见灵兽躲进了偏僻的地方，孤僻的县城内有鲜血流淌出来，薄蚀的预兆似乎也被印证。
人心惶惶，学识渊博的人诉说天下将大乱，黑暗将降临……
这一说法很快便流传开来，虽然臣民们心中半信半疑，但还是将其传遍乡野。
就在举国上下都处于微妙的状况时——
自己终于作出决定：辞去官职，离开神都，开始云游。
与自己同行的，是一个由黑色麻布包裹得严不透风的木制盒子。
同年上冬。背负着盒子的旅程开始了。
（中略）
那日黄昏，天降大雪。
滞在半道，身上背着黑色麻布裹着的木盒，无处可去。
四下一片死寂。方圆数里望不见一个人家。更不见行人的踪迹。
天色渐暗，行得疲倦了，却没有去处。不得已，只好躲进一株高耸的楸树下。
将木盒自肩头精心取下，置在地上。
觉得闲暇无事，想打发时间，便拾起麻布，屈下身子，细致地擦拭起盒子沾上的泥垢来。
轻轻地拭着盒子，不一会功夫，乌漆黑亮的外壳重新浮现出来。盒子黑漆漆的外皮好似一面铜镜，油光锃亮的。
此匣，定是出自名贵工匠之手的作品。就算有人屈身于内，也不至感到委屈吧。
擦毕，屈起冻得发紫的嘴唇，笑了起来。
自出走神都，已然度过了一个月。依照着之前画好的路径走到了这儿，却突然下起冬月里所罕见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