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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故人

    话接上回,楚景贤要见这位故人,自然不可能将其请到皇宫内,普通人怎么能进到皇宫大内?只有楚景琀出宫。

    一大早楚景琀便坐上了马车,只见早上的大街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商市琳琅满目,她头一次为身为大楚子民而感到骄傲。

    日上三竿,楚景琀终于到了位于盛安城西南的苏家,是一座独立的大宅子,府邸外面看起来规规矩矩,但进里面才知道,一事一物都十分精致,雕梁画栋好不美丽,楚景琀想起了江都城的酒楼。

    “舅舅,观这里的建筑风格,好像江都的醉雅轩。”

    秦观言一笑点头,说:“是啊,因为是一个人的。”

    “此人是谁?以后我出宫建府,就让此人来负责。”楚景琀笑言相问,她心中已有猜测,只是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

    “自是你见过的那位故人。”秦观言淡笑不语。

    “舅舅,苏家家主苏焕卿找我究竟何事?我不喜欢这样神神秘秘的,不然,我现在立刻回去。”

    秦观言看见她这样想起了故人,无奈说:“你啊,真不像你母亲,她很喜欢神秘刺激的东西,不过,不喜欢就拒绝的性子倒真像。”

    “我娘……”楚景琀回忆起兰妃,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秦观言知道楚景琀身世有异,但皇帝有意不告知她,他不能透露。

    秦观言道:“皇后娘娘与我商议后,我们去找他的,你已经14岁,再过一年便出宫建府,要有势有财,去争一争那位子。”

    “我不想争。”楚景琀想起她四哥、七哥、八姐对她很好,她不想与他们决裂。

    “可是,你不得不争,你是秦家儿女,皇后养子,陛下已经将你置于风口浪尖之地,他有意,你又如何能不争?到时若陛下交予你,你能拒绝?就算你拒绝,你又觉得其他上位的皇子皇女能放过你?”秦观言理智剖析局势。

    “我……”楚景琀皱眉。

    “景琀,舅舅不愿逼你,但是你要明白,秦家新贵,不过三四十年而已,在这盛安城几百年的老牌世家面前什么也不是?”秦观言摸了摸楚景琀的头温柔道:“景琀,你从来不是你一个人,你身上系着我们秦氏的荣辱。”“舅舅,我明白。”楚景琀她明白她代表着秦家及秦家党羽的利益,她没有个人意志。

    “舅舅若是可以,也想远离朝堂。”秦观言提点。

    楚景琀点头,她明白,生在这皇宫她从来都明白,她既然享受了秦家的照拂,流着秦家的血液,她便代表着秦家,亦要支撑起秦家。

    苏焕卿此人极爱梅花,是以苏宅后院是一片梅林,而他的住处也修在这片梅林之中,真是好不风雅,楚景琀略微有些羡慕。

    “在下苏焕卿见过九殿下。”

    楚景琀点头,见苏焕卿一身青衣,披着披风,鼻头微微有些红,想必是在凉亭等了许久,听说他从小身体不好,便说:“我们回屋谈吧,外面怪冷的。”

    苏焕卿内心一笑,楚景琀竟是这么体贴的人儿,轻点头便在前面带路。

    苏焕卿的住处是一派文士风雅,几棵绿竹掩映其外,屋内挂着名人字画,到处是书,甚至堆在地上,没有一丝铜臭味,楚景琀心中对苏焕卿有了一丝好感。

    苏焕卿拿了一封信给楚景琀,楚景琀一看是蒋红媚的,信中所写乃是楚景琀走后发生之事。

    楚景琀走后,苏焕卿出了一系列计谋帮助蒋红媚,首先,振兴她铺子的生意,江都城风花雪夜的第一仙子明月穿着她铺子的衣服跳了一支舞,她铺子的生意一下子就红火起来。

    其次,打击她大姐铺子的生意,她大姐铺子的衣服不是发现有破洞,就是缝纫不到位。渐渐没了生意的大姐派人来找她铺子麻烦,苏焕卿刚好找了官府的人帮她,后来大姐店里莫名其着火,差点烧了个精光。

    最后,她父亲正在病中,苏焕卿让她也装起病来在家躺着,二娘自告奋勇照顾她,他父亲喝的药如苏焕卿所料是慢性毒药,原来她二娘见她大姐店铺的生意不好,只好计划让老爷子先去世。她父亲知道后父亲差点气死,立刻休了二娘,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财让她们滚了。

    现在,她接手了家主之位,生意很忙,蒋红媚告诉楚景琀之后有空,再来盛安找她叙旧。

    蒋红媚信中对苏焕卿赞扬至极,称苏焕卿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

    楚景琀读完信,心中亦是对苏焕卿有些佩服。苏焕卿见楚景琀看向他的眼睛终于不再似陌生人一般,自是知道信中写了有关他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对他所计划之事终于有了些把握。

    “苏公子,真是令本殿下佩服。”楚景琀虽觉他所用手段虽说黑了些,倒也快速直接,这世上本就无黑白,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苏焕卿摇头道:“哪里哪里,不过小事。”

    “苏公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令我自愧不如。”楚景琀心中暗自嘲笑她的懒惰,这个大争之世,所有人都在争,只有她就想过安逸无虑的生活,偏巧众多人的利益就系在她这么没志气的人身上。

    苏焕卿不明白楚景琀这番话,是嘲讽还是赞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秦观言见状尴尬,便笑说:“苏公子如何不上点酒菜,我正好也有些饿了。”

    自古以来,酒桌饭桌之上,人的戒心便会降低,是以这时候总能谈成许多事。

    楚景琀本觉苏焕卿手段为他所不喜,但酒桌之上三人天上地下聊了很多,楚景琀也不禁询问其苏焕卿做生意之道,苏焕卿只说自己是继承家业,并未有何厉害之处。

    秦观言见两人渐熟,便借口找苏焕卿父亲走了,留下楚景琀和苏焕卿两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楚景琀先开口道:“苏公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不出彩,也是最弱势的一方,你为何想到要结交我?”

    苏焕卿笑道:“没想到公主这么直接?”

    “我喜欢直白一些。”楚景琀道。

    “公主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秦家有皇后和秦相,你又有陛下的宠爱,比其他皇子皇女的机会都要大些。”苏焕卿道。

    楚景琀自嘲一笑,低头看手中茶杯,并未说话。

    苏焕卿继续道:“苏某之所以结交公主你,也是因为那些老牌世家绝对看不上我们这种商人。”

    楚景琀望向苏焕卿,见他谈笑自若,心中了然,苏家这是在谋求政冶上的地位。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自有定序,就算商人再富贵,他们的地位依旧很卑贱,很让人看不起。

    楚景琀问:“那苏公子需要我做些什么?”

    苏焕卿笑道:“我不需公主殿下为我做什么,只是想交个朋友。”

    楚景琀惊讶道:“朋友?”

    苏焕卿心道果然是温室里成长的娇花,他道:“你不必惊讶,朋友可以有很多种,总之与我做朋友,你绝不会亏。”

    楚景琀点头,暗自觉得懊恼自己不应该表露太多情绪,可苏焕卿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做个朋友?

    苏焕卿见楚景琀将信将疑的模样,开口道:“在下现在便有一事需要公主帮忙。”

    楚景琀开心道:“什么事?”她还是喜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明确。

    苏焕卿知其不安,笑道:“说来,我正要在盛安开一家酒楼,最近资金周转紧张,不若公主资助我五万两白银,以后酒楼盈利,我予你三分利如何?”

    楚景琀一听,五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她一个月月俸不过五百两而已,还要打赏下人,每个月都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