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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玩心计

    “也不是,实话告诉你,想当初,超度你娘孕育,并借尸还魂的不是我,正是那个老道,是他点化了我,想着为我留条根,所以才……”老狼话没说完,长叹一声,听上去意味深长。

    我豁然开朗,这与之前那个“爹”的故事如出一辙,正好合拍,看来一切都是老道所为。

    见我无语,老狼又说:“凡事有个规矩,老道只顾情义,忽略了法则,触犯了天条,结果被贬到了东海,做了一个有头无尾的龙虾。”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乱了起来。

    老狼接着说:“这就是我让你平淡做人的本意,艺高压人,树大招风,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回答,反问他:“那你呢?我走之后,你咋办呢?”

    他一笑,说:“人之命,由天定,我自有去处,你无须担心,有你这份心意就足了。”

    说话间,来到了山南坡的一个村落。

    在村子西北角的一棵大树下,有一户人家,三间瓦房,碎石墙圈围,简陋的院门大敞着,好像是知道有人来投宿似的。

    站在门口往里打探着,只见屋内灯光已熄,窗口漆黑一片。

    老狼小声说:“看来我事先想得并不周全。”

    “怎么了?”

    “他们的儿子毕竟已去世七年之久,深夜贸然回来敲门,还不把你当成鬼了呀,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咋办?”

    “那咱就回去吧,等天亮再来。”

    老狼摇摇头,说:“不行,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啥来不及了?”

    老狼沉吟一阵,说:“你就别多问了,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就是这户人家的儿子了,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够让他们接纳你。”

    他反反复复说来不及了,究竟是指什么呢?我心里犯着叽咕,轻手轻脚进了院子,朝里面打量着。

    在东墙根下,有一个牛棚,里面的牛见我走近,呼哧呼哧喷了两声鼻息,还蹭了蹭脚底,好像是要表达一种意思。

    走进去看了看,见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踩上去软绵绵的,还隐隐散发出了一股清香味儿。

    我返身回来,对着老狼说:“就那牛棚了,躺在里面睡觉挺舒服的,等天一亮,有了阳光,他们就不会怀疑我是鬼了。”

    老狼想了想,说:“那也好,你记住跟你说的话了吗?”

    “记住了,不就是安心做个凡俗人嘛,那有何难?”

    老狼说:“你从半个野兽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活着的环境的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家现在过的可是现代生活了,真担心你适应不了。”

    “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之前我也没少下山,啥现代不现代的,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老狼又交代几句,便急匆匆转身走了。

    我望着它又恢复了狼形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泛上来,禁不住泪水潸然而下,哗啦啦流个不停。

    我站在院子呆了一会儿,见屋里灯没亮,也没有丝毫动静,就直接钻进了牛棚。

    老牛抬起头来,拿着两个大灯泡似的眼睛瞪着我,瞪得我头皮直发麻。

    我从旁边抱了一些草,铺在了牛槽一边的空地上,然后躺上来,望着黑漆漆的棚顶发呆。

    不大一会儿工夫,就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小雨淋了下来,淅淅沥沥洒在了我的脸上,双眼被灌进了黏糊糊的胶水一样。

    不,那分明不是雨水,要么就是那雨水里掺杂了太多的盐,把眼珠子杀得生疼。

    我用手背抹一下,眼前先是一黑,接着就亮澈起来,看东西也清晰多了。

    这才知道,并不是天上在下雨,是老牛在流眼泪。

    不知什么时候,老牛走到了我跟前,哭得一塌糊涂,大颗大颗的泪珠滑下来,落在了我的脸上,渗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翻身往外一滚,站了起来,怪怪地打量着老牛,小声骂道:“你这头熊老牛,有吃有喝,你哭个球啊?”

    老牛摇了摇头,泪珠子碎成了八瓣,再次溅到了我的脸上。

    该死的老牛!成心啊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就跟喷尿似的。

    我一边叽叽咕咕骂着,一边转到了牛棚的另一边,想躺下来继续睡觉。

    不等屁股着地,我看到一个小男孩从外头走了过来,走路的姿势很难看,一歪一扭的,活像一只屁股里夹着蛋的鸭子。

    一进门,他就冲我喊:“你这个贼,我终于找到你了。”

    麻痹的,一个小屁孩,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我心里叽咕着,该干嘛干嘛。

    “你怎么不说话?偷了我的东西,理亏了是不是?”

    “你是谁呀?人不大,口气还不小!”

    “我是你债主!”

    “你认错人了吧?”

    “我不认识你,还不认识我自己的那一身皮嘛!”小屁孩走近了,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有股子很冲的寒气,冻得我浑身一阵发麻,我外后退一步,扯着衣襟问他:“你说这衣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