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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火种


    学徒稍微有点懂了:“法则是秩序,违背法则即为异常?”

    这里面的逻辑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正常的表现就是世界的秩序,被称之为法则;异常则没有解释,是不可知的,因此归于神秘。

    以使者的冰霜为例,炎之月是不会自然形成冰雪的,但他却制造出了这种本不该存在的东西——这就是异常,即神秘。

    年轻人上下挥了挥手臂,大概是点头的意思。

    “并不完全正确。因为神秘也源自于法则,是有序产生的混乱,已知诞生的未知。”

    神秘也源自法则?

    如果不是使者的声音很有种郑重其事的意味,尤利尔简直以为他在和自己打什么哑谜了:一会儿将神秘和法则搅和到一起,一会儿又说它们其实泾渭分明,两个对立的说法同时被他承认了。

    见鬼,那个无头人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魔力。”使者言简意赅,“它是桥梁。”

    他伸出手,房间里开始下雪。

    又轻又薄的六角雪花落在尤利尔的肩上,他感到了清新的凉意,在炎热的月份令人神清气爽。

    “魔力是一种自然存在的物质,它自法则中诞生,在大气中飘荡着。在某种未知的操纵下,魔力会形成一些难以理解的事物——这就是神秘的诞生。”

    也就是说,它的存在既是秩序的体现,本身又会带来混乱。

    这一刻,被迷雾笼罩的领域一瞬间透过了阳光,尤利尔对这个世界仿佛有了全新的认知。他意识到魔力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失去了魔力,神秘就不会存在,法则也不再是法则了。

    “您……我说的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利用魔力?”学徒不由得呼吸急促。

    使者默认了。

    尤利尔看着雪花,想起爬上了玻璃的白霜,从戒指里飞出的符文,最后还有那列银灰色的幻影列车。他隐约预料到了什么,那是他无比渴求的东西。

    异常是可以人为实现的,那是回家的路。

    他难以自制的激动起来:“怎么能做到?”

    『火种』

    玻璃上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冰花,纹路凝结成了一个词。

    无头人在提出桥梁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言。他甚至背过了身去,换了一扇阳光下的玻璃靠着。

    “火种……那是什么?”

    文字变幻起来:『灵魂之焰』

    “灵魂之焰?”尤利尔觉得这样将一个陌生的词汇用另一个闻所未闻的名词来解释的办法简直蠢透了。

    『你真是和他一样,一点常识都没有』

    “这算什么常识。”学徒嘀咕了一句,忽然发现在更换了对话方式后,文字的语气也出现了变化。他意识到这根本就是换了个人交谈:“你是谁?”

    『索伦·格森。拉特利夫武器连锁店克洛伊分店出品,夜语系列,指环分类,编号741。』

    『你好,年轻又无知的人类。』

    玻璃上陡然浮现出一大片的文字,一时晃得人眼花。

    尤利尔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他想起了之前无头人呼唤的那个单词,那八成就是在叫自己的戒指了。

    好吧,这也是个神秘生物。

    不过,尤利尔强忍着不去看使者的动作,他心里万分好奇,为什么索伦也觉得“无头人”是没有常识的?

    学徒有点担心这样的问题一出口自己就会变成冰雕,但很快他就不担心了。戒指索伦没给他留出来做出任何回应的时间,自顾自的在玻璃上写到:

    『灵魂是法则的产物,当它与外界的魔力建立联系时,神秘就会以魔法的形式展现出来。』

    “怎么才能建立联系?”尤利尔没怀疑这些原本听上去就会觉得荒谬的东西,他迫切地问道。

    『燃烧』

    灵魂之焰……火种……燃烧?

    学徒怔了怔。

    『这就是诺克斯的秩序』

    ……

    这个世界名为诺克斯。

    诺克斯酒吧,也应该就是“世界”酒吧,这个寓意在餐饮服务业可不常见。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他看着那半透明的晶莹的笔迹,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世界的秩序和法则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学徒甚至都没有概念:他不清楚自己是该从字面上去理解使者和索伦的话,还是相信它们别有深意。

    “很危险吗?”

    『你可以试着点燃自己身体上别的什么东西。虽说燃烧只是形容,但就危险性而言,人类对于两者风险的认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

    尤利尔不由得犹豫了,他是想要回家没错,但这个愿望本质上却是想要活着而已。他原本确信自己无法在这样既陌生又熟悉的国度生存下去,但在明白了要付出的代价以后,他觉得自己还是理智一些比较好。

    不过他为什么要自己去做呢?想要通过神秘回家的话,或许可以有其他的办法。

    学徒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使者的纵容态度而产生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人类本就是趋利避害的种族,他一边脸上发烧,一边难以克制思维的延展。

    “您知道浮云列车吗?”最终,尤利尔忍不住问道。他没敢直接请求帮助,怎么也要弄清楚情况才好开口吧。

    “那不是列车。”

    无头人说道,他的肩膀侧了侧,似乎是扭过了头。

    “那是一种自然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