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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灵机一闪

    一处荒无人烟的戈壁滩,烈日炎炎,风沙飞卷,一条三丈长,全身覆盖着坚厚鳞片的遁甲蜥,以与其笨重体型不相符的速度,在沙地里摇头摆尾快速爬行。

  忽然,遁甲蜥立在沙地,支起头颅,前端分叉、猩红细长的舌信缩进伸出,舌尖的感应器强烈地传递出,前方不远处食物的气息,其深紫色的眼黑填满眼眶,粗糙褶皱的眼睑翻下收起,眨动眼睛,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遁甲蜥静静趴在原地许久,蛇信嘶嘶吞吐,既不前行,也不离开,趴立的姿势换成了前后肢各取单肢站立,其余两肢举在半空,每隔一小段时间交替,以减轻黄沙炙烤的痛苦。

  沙尘飞舞,遁甲蜥静立良久,直到鳞片间的缝隙逐渐被沙粒填平,终于做好决定,大尾一摆,调整方向朝既定方位快速爬去,如果它没有感应错的话,食物应该是一窝新破壳的沙棘鸟。

  遁甲蜥快速爬行几公里,发现正前方几百米处,杵着几棵粗壮的枯树,树干分出杂乱的枝丫,不生绿叶。其中一棵树干有三丈高,两人合抱粗细,树干最上方孤零零地顶着一个类似鸟窝的团簇,发出“咔咔咔”难听的声音。

  遁甲蜥听见沙棘鸟幼鸟待哺的“咔咔”声,更加确认的窝巢的真实性,甩开四肢就要扑上去,

  突然,遁甲蜥有些疑惑地止住步伐,一双眼睛迷惑地看着前方,原来其眼前不知为何,凭空浮现出两粒灰色的光点,光点一经出现瞬息膨胀拉伸化为光球,光球无任何征兆地自行破裂,眼前出现了两个古怪的生物,一平躺一站立,两个古怪生物出现的同时,遁甲蜥忽感头顶和身体被重物压中,吓得弹跳而起,四肢朝柔软的腹部抱拢收缩,体表坚硬的鳞片则朝外根根竖起蜷成一团,身体眨眼间化作如同精钢锻造的球体。

  四个古怪的生物自然是易歌,姗姗,姗姗爷爷以及易歌母亲四人,易歌和他母亲落在遁甲蜥面前,姗姗和其爷爷则好巧不巧地踩住蜥蜴后背。

  易歌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自己和母亲一起来到上界,又悲又喜,连忙俯身查看母亲的情况。

  姗姗爷爷现身时,右手向前,正摆出一个劝阻的姿势,脚尖触碰到遁甲蜥时,微微借力,人便轻飘飘的落在地面,姗姗就没有那么好的身法,被遁甲蜥身子一甩不轻不重地摔到沙地里,发出“哎哟”的吃痛声,眼眶泛红,泪还未干。

  姗姗爷爷右手收回,背在身后,似乎对跨界之人由游记变成了易歌母亲一点也不奇怪,瞪一眼姗姗,骂道:“死丫头!当真是什么宝贝都从家里往外面送!”低头看了一眼卷成一团的遁甲蜥,又瞥了瞥不远处的几株枯树,抬腿一脚,把它踢得腾空飞起,恨恨道:“皮厚无脑的蠢东西,装死何用?今天且救你一命,滚吧!”

  遁甲蜥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落下后又沿着沙丘的坡面滚出很远,方一止住身形,即刻舒展尾巴四肢,滋溜溜跑远了。

  姗姗站起身揉揉屁股,满不在乎道:“哼!要不是破界珠发动太快,我还准备把青璃玄铜镜也扔给他呢!”

  姗姗爷爷胡子抖索两下,不再理她,神念大开,粗略搜索一番道:“易歌,把你母亲背好,你们两个要跟紧我。不知为何,接引盘没有将我们送至预设的地点,我们先去最近的城镇,摸清楚情况,再图后景。”

  易歌先是站起身,向姗姗爷爷深深一躬,随后解下外袍,背起母亲,再以外袍为绳索缚紧两人的腰身,随后将手上的玉盒递给姗姗,开口道:“姗姗,游记临别写给你的书信。”

  姗姗想了想,把双手背在身后,气哼哼道:“我不要看!死游记,还学人家写…哼,等下回见到他,让他当面念出来,羞死他!”少女恨恨地鼓腮嗔怨一通,茫然地看向四周,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我出身的界面啊,灵力比之人界何止浓郁十倍,不过,这个太阳也太耀眼了吧!”

  姗姗几人走后不久,矗立在他们不远处无枝亦无叶的树干,忽然临空扭动起来,同时距离树干十数丈外的沙子簌簌响动,沙地之下蓦然探出一个硕大狰狞的蛇头。

  巨蛇似乎已有部分灵智,阴冷的蛇目中夹杂着深深的恐惧,方才老头凭空出现时,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老头神念牢牢锁住,但凡有一点异动,说不定变成枸杞炖蛇汤了。

  老头虽然离开,巨蛇却本能地不想继续呆在这里,眼珠转动两下,大脑袋再次钻入沙海,朝着老头相反的方向快速游离,随着蛇身移动,挂着鸟窝的树干节节隐没,最后彻底沉入黄沙之下,显然,树干和鸟巢,都是巨蛇身体的一部分,用以伪装诱捕猎物。

  破界珠产生的灰芒带着姗姗几人跨界离开的瞬间,赶往各自都域传送殿的四道遁光先后察觉,极远处天地之间恐怖的威压骤然散去。

  魔都和花都的两道遁光微微停顿,似乎沉吟少许有了决断,继续朝目标飞去,速度相比之前慢了不少,帝都的两道遁光已经站到了传送阵上,即将出发,两人稍稍商议几句,片刻后一人原路返回,另一人笑呵呵地朝看管传送阵的修士点了点头,随后光芒一闪,消失在原地。

  游记蹲在原地痛哭,觉得自己在今晚一下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好友易歌,青梅姗姗,以及梦寐以求的成为剑仙的机会,这些人和机遇,在以后的生命里可能都不会有了。

  哭了一阵,透过莹莹的泪光,隐约看见地上有一小团淡淡的金光,游记揩去泪水,发觉脚边斜插着一张金色箔片,他隐约记得,箔片似乎是姗姗消失之前扔过来的。

  借着微弱的金光,游记发觉箔片有超过一半的卡面没于地面之下,同时,箔片表面覆盖的金光正缓缓减弱,他好奇地伸手捏住箔片一角,稍一用力,轻易将金卡抽了出来。

  游记将金色箔片拿在手上,只觉卡片薄若宣纸、轻如无物,但硬度似乎很高,他本还担心金卡从石缝里抽出,会擦花了卡面,实际完全多虑,卡面分毫无损,此时的金卡已无灵芒包裹,将箔片棱边从指间轻轻滑过,皮肤传来的触感显示,箔片虽薄,边沿却并不锋利,也不知是如何轻而易举切入石体的。

  他又将箔片举到房间摇摇欲坠的煤油灯边,通过烛火,发现箔片一面光洁如镜,另一面镂花雕纹,图案线条或繁或简,或粗或细,阴阳刻线抑扬顿挫,镂刻出重叠空白相得益彰、虚实变化无穷无尽的神秘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