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18章 狩猎开始!

    凤延宁总算回了几分心神。

    转过头来。

    凤延宁其实长得很好看,继承了凤帝的明朗轮廓和文妃的柔和五官,尤其是这一双漂亮眼睛。

    眼尾细长,微微上挑,内眼角内勾着,看人的时候里头像是有钩子在挠人,又是十二三岁初长成的年纪,学有所成,腹有诗书,更兼容一股介乎于幼稚孩童与贵族少女之间的别样风情。

    凤朝的男女识事都早,又同在一个学府,遇见这样皮囊与灵魂皆是万里挑一的可人儿,当然得捧着,不遗余力。

    毕竟凤朝自开朝以来,就从未有过什么驸马不可参政的规矩。

    就是不知道,美人内里再有才华,如果没了这神来之笔的一双眼睛,他们还会不会再簇拥在凤延宁跟前鞍前马后,趋之若鹜。

    好想知道呐。

    凤还朝思索着,手下意识就落在了漆墨描金青木案几上,屈起尾指,轻叩。

    一下。一下。

    凤延宁不疑有他,听见凤还朝问,她面色不变,痛快承认了,只眼底划过一丝难明的异色。

    她手搭在木杆上,纤腰楚楚,形如弱柳扶风,启唇笑道,“文试最后,先生以‘北覚国风物人情’做题,让考生随堂作诗,我也是情急之下就作出了这首诗,哪想当场便得了头名了。”

    语气里,隐隐有压抑不住的得意。

    就是再得父皇偏宠又如何,她一样是天家贵女,众公主之长,受多少世家女儿追捧,又受多少公子学士青睐。

    凤朝向来崇文尚武,她如今在学府里遇到同窗,别人也不再是口头上称她为公主,而是自发的换成了学子间对于天骄才有的尊称。

    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一首诗。

    随即,凤延宁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端出一副谦虚的表情来,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难看得很。

    只是她自己不自知罢了。

    凤还朝也不拆穿,看戏就是看戏,哪有干涉戏中人物装模作样的闲情逸致。

    她玩完了碟子扔到一旁,又开始玩青桐的衣袖,还凑近了嗅嗅,笑着道,“四皇姐自谦,这诗很好,坊间传其奇丽瑰异,有大气魄,只是四皇姐,你生长皆在凤陵城,从未到过北覚,竟也能做出如此,符合北地风物人情,气势磅礴的诗来,孤实在佩服。”

    凤延宁面色骄傲道,“青凤大陆广阔无边,又怎么可能哪里都去上一趟,只不过堂上老师讲过北覚国的地理志,我也就略记得一些罢了。”

    “哦,这样啊。”

    “自然。”

    话语间隙,两人都是望向远处,各怀心思,暗藏鬼胎。

    只看谁先从茂密丛林间的春日绿荫里转过神来了。

    日头慢慢升起,天光大亮。

    那边凤后与齐妃、文妃还有几个世家朝臣的贵妇一起,正拿着各家待出阁女儿的小相,说起哪家的女儿绣工好,琴棋通,哪家的女儿又贤惠孝顺,知书识礼,将来要是去了婆家,定是极好的的当家主母云云。

    有青衫宫婢陆续登台,隔一个时辰就端上来新的糕点小食替换,还有应时果酿,都温着,隐隐有果香弥漫看台。

    看台之上,临近栏杆处的木几上。

    青桐把袖子从凤还朝魔爪下抽出来,再把从清华殿带来的茶具在木几上铺开,摆放齐整。

    自家小殿下一向有喝下午茶的习惯,看看时间也差不多,那就开始烹茶罢。

    青桐手里摆出来的,是御窑烧制的一应茶具,炉、镊、勺、碟、罐、壶以及凤还朝手上此刻捧着的天青瓷茶盏都是一个窑里头同时成套烧出来的,篆有‘还朝’铭文。

    这一套茶具,是凤帝特批给送御窑烧制的,不可贩卖典当。

    如果有不长眼的宫人拿去当铺或售予他人,买卖双方都是要获罪三族的。

    没人敢冒这个大不韪。

    等茶好了,去了头遍,凤还朝也不说请凤延宁喝茶,自顾自的就端起青桐递过来的天青茶盏。

    不紧不慢轻啜一口,闭眼细品一会儿,笑弯了眼睫道,“不愧是青桐,茶煮的愈来愈,好了。”

    转头又看向凤延宁,语气软糯糯的,“对了四皇姐,这首诗除去描景,表明北地自然风光的,奇丽雄浑,就没别的了么?”

    这话听着像是无心。

    凤延宁把视线从凤还朝手里的茶盏艰难移开,望着凤还朝笑得灿烂的眼睛,不明白这一问的缘由。

    凤还朝回望,不置可否,只颊边两个梨涡里都漾出了满满的笑意。

    自然风光?

    雄浑壮丽?

    这么恬不知耻的断章取义真的好么。

    她也不怕岑参老夫子从地球唐代的坟堆里爬出来,吐她一脸的唾沫星子。

    丛林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铜铃声响,由远及近,凤还朝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就又收回来。

    哥哥没事?

    人没事,快出来了。

    父皇那边呢,有动静了吗?

    嗯,他们确实动手了。

    多少人?

    十几个,背着箭筒,外面黑衣打扮,但里面穿着东宫卫特有的内甲,看样子你猜的没错,那群人是想借着刺杀你父皇的名义,然后嫁祸给你哥。

    呵,果然,就算重生而来,改变了一些事情发展轨迹,可历史的大潮流不会改变,有些情节也根本避免不了。

    她屈了屈尾指,舅舅呢?

    已经就位了。

    那就好。

    凤还朝捏着茶盏边沿,莹白指节温凉,微微偏头,眼角余光触及栏杆边故作清高迎风而立的凤延宁的脖颈,底下血涌奔流的炙热,隐秘的,勾唇一笑。

    这就要开始了么。

    因为伴生原因,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她跟白大宝的神识就能够直接传达消息。

    要是太远了,比如她在凤宫,白大宝去了穆府,这样的距离就不可以了。

    此刻,白大宝轻灵的在丛林间腾转跳跃,一刹现身,自树木间跳上禁卫军手扶的彩旗杆子横杠上,四处望了望。

    有了目标。

    祭祀台上,跪坐在凤神像下念祷文,捧着三足凤鼎的老祭司眼角抽了抽,知道祸从天降,避也避不开。

    白大宝就这么大喇喇的跳到了他肩膀上,脚掌在他雪白衣袍上落下四个不怎么清晰的灰梅花印子,也不知道从哪个角疙瘩里耍回来的,还在他耳边发出一声毫不客气的嘲笑。

    “喵呜~”

    这就是那只妖孽养出来的小妖孽,都一个性子,睚眦必报,得罪不得啊。

    尝一口小鱼干都能被记恨这么久,也是够了。

    此时此刻,老祭司很有念佛号的冲动。

    看台上。

    凤还朝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招了招手,回来。

    “喵呜~”

    白大宝仰起头,从鼻子里哼出一股不屑一顾的鼻音,在老祭司的雪白衣袍上又踩了几脚,这才一跃上了看台栏杆。

    叮铃。

    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