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十八章 受困昆明(二)

    围观的人群中有好心的人扶起林逸,帮他简易地救治一下,问道:“要不要紧,家住哪里?”

    昆明话很好懂,林逸恢复一些力气,瘫靠在一处墙角歇气,对帮助他的人感激道:“谢谢各位的帮忙,在下没有事了,不麻烦大家了,大家忙去吧!”

    一些人见没有什么事自行散去,可还有几个热心人仍不放心,一再地追问:“公子!要不要送你回家?”

    林逸婉言谢绝,挥挥手让大家都走。而那位年轻人在沈三走后,见林逸能说话,并无大碍,早匆匆走了。

    林逸伤痕累累独自回到春红院,春红院守门的院丁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无声无息地往里面闯,自然挡住不让进了。门外浓胭厚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迎客小姐也被林逸这惨样吓得四处躲闪。林逸咧着红肿的嘴巴不断地解释,可因为吐字不清,没人能听得明白,他又手比脚划的,弄得别人越发糊涂,讨厌无比。院丁不耐烦地大声喝喊道:“站一边去,不要挡事,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后来还是一位跟夏依浓较熟的小姐认出了林逸,只是不敢相信地自语:“上午刚才出去的人,怎么就弄成这样一副模样了?”连忙跑进后花园中叫来小红小绿。

    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小红、小绿心如火燎般冲到院外,果真是林逸,还没能说出第一句话,放声大哭起来道:“公子!你怎么成这样了?是谁啊?是谁那么毒狠,下得了如此重的手?”边哭边叫边扶着林逸往后花园走去。

    夏依浓见到肿如猪头狗面的林逸,心痛得不得了,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悲愤道:“谁个这么狠毒,对林郎下如此重手?林郎你痛吗?”她抚摸着林逸身上的伤处,边哭边责骂那些行凶之人。

    小红、小绿自是倒水的倒水,找药的找药忙活开了。林逸所受皮肉之苦,却能得到美人夏依浓如此关心,直至伤心落泪,心里透着甜蜜,倒减轻了身体上许多的疼痛。看见哭成泪人似的夏依浓,他好生感动,用他那修长的还带着泥土的手指去拭挂在夏依浓脸上的珍珠般的泪水。夏依浓没有阻止他,但她拭后的泪脸上却被林逸那肮脏的手指带出了一条长长的泥印。林逸看见自己的杰作——夏依浓白玉般的面颊上出现长长的黑印,甚是滑稽,不由地用手指着夏依浓的脸,裂开浮肿的嘴唇笑了起来。这一笑倒好,牵动他面部所有的伤处,疼痛得不行,“唉哟唉哟”地直叫。

    夏依浓嗔怪道:“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闲心笑?痛死你!”嘴里说着狠话,一双玉手却好温柔好温柔地摸着他的脸。

    林逸还在“唉哟唉哟”地叫痛,夏依浓侧身,在桌上的铜镜上发现自己脸上出现一条黑印,知道是林逸留下的,就想拧他,可手到了林逸身上却变成了抚摸。终于忍俊不禁,她也失声轻笑。春露梨花怒开颜!好一幅娇痴美艳图啊!林逸一时迷呆,忘却身上的疼痛,久久不能恍过神来。

    清洗干净,上好药的林逸体力消耗过度,不多时沉沉昏睡过去,夏依浓守着他一直待他熟睡后,才离开房间。小绿从外面探听回来,告诉夏依浓打林逸的人是义盟会的帮主沈三,夏依浓这才知道林逸主要是因为自己才被打的。气愤不过,吩咐小红好生照顾林逸,匆匆带着小绿坐着花轿向昆明府衙赶去。

    云南府府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清瘦老头,姓蓝,名玉,脸成长型,尖尖的下巴留着小山羊胡,精神矍铄,目光犀利,手拿一把褶扇,不管春夏秋冬都喜欢摇晃着。这把扇是云南府府伊喜怒哀乐的晴雨表,当他用力大弧度摇晃,是他最高兴时;当他微微摇晃,是他悠然自得时;当他突然合上,是他生气时;当他合上不断拍打左掌心,是他发怒焦虑时。

    夏依浓的来访,府伊很高兴,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未见夏依浓了。府伊对夏依浓既有父亲爱女儿般的疼爱之情,又有男人爱美女的原始欲望。府伊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多年来他严于律己,清正廉洁,为国为民克尽职守,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好官。但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夏依浓时,还是惊于她的美貌,醉于她的神态,痴于她的曲技,使其修炼几十载的情操,克守数十年的心理防线,毁于一旦,失态多时才悠过神来。府伊曾多次委婉地向夏依浓表达过自己的爱慕,不知是夏依浓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一直都把府伊当作长辈敬重。这令府伊莫可奈何,又不能太过露骨直白,而且那也是有违大清列律的。

    自从夏依浓那次舍身相助之后,府伊对她既感恩涕零,又关爱有加,处处护着她,就是这次京城来的权贵王爷,府伊本是万万惹不起的,但他还是通过各种渠道设法保护夏依浓不受其伤害。王爷之所以匆匆赶回京城有一半的功劳属于府伊大人。府伊命人照王爷家里老太太的笔迹临摹了一封家书给王爷,说自己病危,想见他一面,请王爷速归,这才使王爷舍下这一切匆匆赶回京城。可是近段时间谣传出滇池散心回来的夏依浓带回一个青年男子,两人关系相当密切,这令府伊很不舒服。尽管府伊对夏依浓父爱之情多过儿女之情,但他还是极不愿意夏依浓属于某一个人专有,宁愿夏依浓是一个公众人物,一个大众情人,可谓自己得不到的,大家都别想拥有。

    听过夏依浓愤怒的述说,看到其哀怨的脸上还留有泪水的痕迹,府伊心如绞痛,把手中的褶扇合上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左手心。既怨那无能的小子弄得夏依浓伤心,“没有本领就不要攀高枝啊?自己都管不了,又怎能保护得了当世人见人爱的两大美女之一的‘南浓’呢?”又恨义盟会帮主沈三的无端生事,“沈三你谁都可以伤害,就是不能伤害依浓小姐。”府伊心里在不断地怪这怪那,但也没有忘了好好安慰夏依浓,答应马上派人去捉拿沈三。夏依浓谢过府伊的关爱,心里一直牵挂着还躺在病床上的林逸,推却府伊大人留其吃午饭的邀请后,又随小绿匆匆打道回府了。

    夏依浓走后,府伊认真想了一下事情的原委,觉得那受伤的小子留在依浓小姐的身边总是一个祸害。“这沈三教训一番那小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能因此迫使其离开依浓小姐,那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但看依浓小姐的样子,显是很紧张那小子,这一时半刻想必还无法迫其离开。用强是不行的,那会惹得依浓小姐伤心,用其它方法,自己又不好出面,这沈三都是一个好人选,可以通过他给那小子施加压力。听说沈三也是一个‘南浓’迷,想必对那小子肯定也是恨之入骨的了,倒不怕他不尽力。”思至此,府伊唤进一个差役,写下一封书信命其转交义盟会的沈三帮主。信中写的都是一些训叱、警告、要求其登门道歉、赔偿药费、不得再行生事端之类的话语。临差役出门时,府伊又对其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