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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榻

    原本还心心念念要见那罗刹的人,此刻却一语不发了。她眼见十一从上层飞檐处跃下,仿佛谪仙飘然而至,却如同未曾看见她一般,径直朝元三走去。

    元四跟着下来,入眼便是眼前一幕,面上一愣,心中无奈,倒是不自禁为元三捏一把汗。

    十一朝着自己缓步走来,面上看不出喜怒;元四在十一身后不远的地方,眼底是可以窥见的担心;那个被自己带上来的小姑娘还在一旁站着,估计心里也不太好受。

    元三这样想着,心里倒是很平静。

    既然决定带素雪来见十一,那定是早都做好了十一会生气的准备。

    直到十一走至元三面前,素雪仿佛才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忍不住上前两步,出声道:“是我求他带我来找你的。”

    素雪清楚十一发起火来有多可怕,因此更不愿让他人受自己牵连。

    十一没有理会素雪,一如须臾之前好似未曾看见素雪的人,此刻十一也仿佛不曾听见素雪的声音一般。她睨着元三出声道:“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完了?怎的看起来如此闲适?”

    即使语气平静,也不代表内心毫无涟漪,对十一来说是这样。

    元三却是真的平静。他略微低头,眼睛望着前方的地面,稳重又谦卑地开口:“您交代的事都做完了,刚刚得空,是我不知分寸,请您责罚。”

    听到这话十一突然冷哼一声:“不知分寸?我看你是胆大妄为。”

    说话间一手已经摸至腰侧。

    素雪见状,快速上前几步,一把拉住十一好似要拿出什么的手——她十分清楚,墨刃就在素雪的后腰处。

    十一动作一顿。

    她没有回头,就算余光不曾瞥见,就算知觉不曾感知,她也十分清楚,敢做出这般举动的,除了她的好素素,自是不会有其他人。

    “素素是觉得罚得不够重吗?”半晌,十一开口道。说这话时,她依旧不曾将视线移向素雪。

    “……”她受罚便是因为多管闲事,可她似乎总做不到对什么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

    “是我求他的。”大概是不知应该如何回复十一的问话,在短暂的沉默后,素雪只又一次重复道。

    十一这才施舍一般转过头去:“那你是想我连你一起罚了?”

    语气中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是想……”素雪望着十一,晦涩地开口道:“我是想这事和元三关系不大,十一应该全权罚我。”

    说着,又将目光从对方的脸庞移至二人交叠的手,凝视半晌,才缓缓放开,继而便低头不语了。

    十一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在她松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后,又哼一声,将手收回后才继续之前的动作——从腰侧摸出一个金色帛制绣花锦囊,抛给元三道:“去查清楚。”

    不等元三回复,便转身而去,那一声最后出口的“走吧”,大家都清楚是同谁说的。

    素雪又是一愣,不知十一要去哪里,只默不作声移步跟上。

    “元三元四不用跟了。”

    待十一及素雪背影渐远,元四点点头才道:“胆子确实不小。”

    元三听了这话,苦笑道:“快别说了。”

    “真担心你哪天被十一挫骨扬灰。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觉得事关素雪,十一不会真的罚你?还是说……你其实知道十一嘴巴上虽然不说,但内心其实很想素雪主动?”

    元四摸着下巴自己猜测道,与其说是问元三,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元三听了这话迅速转头,哭笑不得道:“我看想让我被十一挫骨扬灰的是你吧?瞎说什么呢,要是被十一听到了,连你一块挫。”

    说罢转身就走。

    十一方才给她的锦囊里只有一行字:“线索自西而断”。事关十一不久前所接的任务。

    当年参与薛家之事的人无一例外上了苍鬼门的任务令,虽说委托之人各不相同,各有理由,可十一却仍坚持幕后有共同的推手。

    素雪和元三在猎场的日子,十一通过接取相关任务,获取了各任务的委托人信息,或跟踪调查,或私下接触,收获不少。

    随着调查的深入,十一也大致确定了各任务委托人的身份目的。

    其中有的同当年之事有关,担心当年之事暴露,出于自保之心,想要灭口那些“不坚定”之人。有的则是与任务目标之间有大小矛盾,委托苍鬼门进行报复,理由十分草率。

    可为何这个关头大家会同时听到风声,做出一致的决定?世上哪里会有这等巧合。

    他们背后之人做得不够隐秘,或者说,对方从头到尾便没想过要隐秘——有如此势力、实力,不至于没有其他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让那人下了这样的一盘错漏百出的棋。

    十一总觉得对方像是在引什么人上钩,这个人……会是素雪吗?

    之后元四继续探查,可线索很突然地全部断了。不像是别有所图,倒像是……计划变了。十一也因此决定不再派自己的人进行调查。

    如今,她嘱托的其他人物,倒确实查出了什么别的东西。

    “喂喂,你着什么急啊?慢点儿走,先想想怎么查!”元四在后面快步跟着,嘴也不停。

    十一轻车熟路地走向素雪住的房间,双手推开房门,桌上的瓶瓶罐罐以及沾血的纱布,都还没来得及清理。

    状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桌面,很快便重新迈开脚步继续向里走去,好似那瞬间的一顿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