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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第二百零一章

    早晨因着打狼的事情,一锅兔肉早餐成了早午餐。中午那顿省了,晚上却也没什么新鲜东西可吃。

    不过加了盐的兔肉炖栗子,比起宋时月那边的干拐枣拼狼肉,可是要不知强了几百倍。

    兔肉鲜美,栗子甘甜,一锅久熬的汤水依旧是香气袭人,只是几个吃兔肉锅子的人,心情却是与之前初尝兔肉的那几日差了太多。

    那会儿两笼子的兔子塞得满满,吃啊吃啊,里面都还挤满着毛绒绒,看着都让人安心。最重要的是,那会儿宋时月虽然也会吃些兔杂,但是兔肉锅子和烤兔也是一起吃的。大家算的共苦后的同甘,食物的滋味自是美上加美。

    可是现在……

    之前捞了河边的恒温箱,盒饭易坏,宋时月还跟着吃了些东西,可之后,就基本很少跟着他们吃,倒是干掉了不少的干拐枣。现在干拐枣外多了狼肉,不过谁都清楚那股狼肉的味儿,比干拐枣又好得了多少呢……

    晚上宋时月准备杀兔的时候,被庄嘉川和宁初阳拦过。

    再难吃的东西,也没有让宋时月一个人吃的道理。

    宋时月能够理解这些人一时无法接受分餐,这些人没有在分队时离开,他们心中还有太多的友好与底线,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

    面对几人的坚持,宋时月也并无一力压下的想法。

    干拐枣几人在之前吃饭时就已经试过,不吐出来都是好事。那么现在,只剩狼肉。

    三块巴掌大的狼肉,在火里来去,烧了又烧。

    待烈火和高温清洁了所有可能存在的不安全,宋时月才将干缩到边缘微焦的薄肉干放到了除了冯芊芊以外的三人手上。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

    有的时候心是好的,但是没有逼到那一步,便是精神觉得可以,身体也会无法克制地做出自然的反抗。

    如宋时月所料,狼肉的腥臊让他们吐得昏天黑地。

    宋时月真是庆幸,早上的兔肉锅子在走了这么长的路,他们已经消化完了,不然真的是浪费。

    庄嘉川和宁初阳不过吃了两口,就败在了根本无法下咽的痛苦中。

    而于念冰,倒是努力地把整块的狼肉都吃下了肚,只是……等待她的只是比庄嘉川和宁初阳晚了一小会儿的昏天黑地罢了。

    宋时月早在分完肉就给三人勺了水等着,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不是宋时月有意地折腾他们。

    人,要量力而行。

    在没有被饥饿折磨到连土都能吃下去时,身体无法接受没有成熟的干拐枣和没有经过大量调料炮制的狼肉,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宋时月不希望这个队伍,为了和自己吃一样的东西,去勉强到败坏了身体,痛苦到在这种艰难中迷失现存的底线与美好。

    这些东西,尽可到最糟糕的,糟糕到不行的时候再去尝试,到时候,不必用精神强压着身体去接受,身体自有渴求。不过,宋时月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只是,无论是宋时月的想法,还是宋时月的这份自信,都是无法直接通过直播表达给星网上的观众看的。

    观众们能看到的,始终只是直播出来的某一个小角。

    比如说……

    “狼肉原来这么难吃的吗?早上看宋姐吃得津津有味,我还脑补了很久……”

    “对!就是看宋时月吃狼杂狼血吃那么香,我特地提前下班去了动物园看狼,完了还去吃了一碗牛杂鸭血汤!”

    “说起来今天动物园里的人真多,我去的可以投喂野生动物的那种园区,结果我中午去的,那里的狼面前已经堆了几桶的肉,完全不理人的,已经吃到晒着太阳的肚皮都凸出来了……我当时还想着要是宋姐估计会因为它太肥忍不住出手了。”

    “我上午就说了!狼!不好吃!你们谁听了!谁听了!”

    “……没办法嘛,上午宋姐的确吃得又快又认真,像个职业吃播还是不放软广的那种,很容易让人对正在被吃掉的东西产生好感啊……”

    “不过现在看起来,是真的难吃了。但是我觉得吧,庄嘉川他们想好吃的难吃的都一起吃这种想法是对的。不然他们吃惯了好的,吃完了好的,后面的日子怎么办呢。”

    “想法是对的,但是做不到也没办法。我觉得宋时月就是知道他们咽不下才同意给他们试这么一小点。小冰块已经够努力了,一整块吃下去,还是吐掉了。”

    “我觉得宋时月不应该知道他们做不到,就任由他们做不到。这种环境,只想着自己吃苦,让别人吃好的,最后那些吃不了苦的,只会落得更糟糕的下场。兔子吃完了,他们又吃不下这种苦,等着饿死吗?”

    “是的,我也觉得宋姐太宠纵他们的,像是宋姐一个人的荒野求生,其他人的野外郊游。”

    “???见甜思苦好不好???你们想想你们要是昏迷不醒要留在地上喂狼了,人家留下来救了你,你起来了还不能对那些人好点?我也是小月球,但是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初心。别赵大那边的视频看多了,就把那边的心机算盘这个那个往这儿套。”

    “对,我觉得宋姐可以的。狼能打,野猪也能打到的,到时候大家都能吃上肉,都会有很多肉吃!”

    ……

    虽然无法参与弹幕的讨论,但是宋时月亦是有相同的想法。

    狼,折回了头,却三只都腹中空空,想必那野猪并未让它们得手。那么继续向前,说不定就能再得一次食物的补充。

    笼子里的兔越吃越少,晚上宋时月又杀了两只中等体型也挺壮的来炖了栗子,剩下的活兔子,就只剩下了留来做种兔的大且壮的两只公兔,中等体型也挺壮的九只母兔,小一点的九只和十二只小兔崽倒是都还在,就是草吃得挺多,肉却没见好好长。

    原本的五十二只兔,现在只剩下了三十二只。若是从可持续发展来考虑,能立刻就吃掉的兔,也就……在五只以内吧。

    被夜色笼罩的溪边,宋时月没滋没味地啃着复烤了一遍的狼肉干,没有注意到那些吃着兔肉锅子的人们一样的不大有滋味,心里只想着,真要一只野猪。

    不过那不知在何处的野猪,也可暂放于一旁。

    宋时月梗了梗脖子,咽下口中那块烤得有些干过头的狼肉,看向了不远处正小口喝着汤的于念冰。

    真奇怪。

    这一路,宋时月自觉虽然对于念冰生气原因的多样性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但是对于念冰生气的反应,应该是挺熟悉的了啊。

    冷了脸嘛,不说话嘛,使小性子嘛……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于念冰这两天都有些生气的样子,但是之前表现得和宋时月了解的样子,还挺一样的。但是早晨打狼那会儿,还是打狼之后,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也没冷脸了,话也说,小性子也没了,生气的表现都去得七七八八,但是宋时月开始觉得,这可能是于念冰生气的进化模式了。

    毕竟之前关系……挺好了。突然发展到宋时月不主动叫,于念冰就不会在身边出现的情况……就算宋时月脑壳盖铁,总归里面不会也只有铁吧。

    偏生,于念冰现在吧。宋时月叫她,她也应,宋时月和她说话,她也理,而且态度可好了,端庄大方稳重讲道理……简直能说一百个褒义词去夸她现在的状态。

    可是……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生疏的。

    宋时月嘎吱嘎吱咬着硬巴巴的狼肉块,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喝着汤的于念冰身上。

    于念冰一勺,一勺地喝着,一直一直,没有抬头。

    嗯,原本的默契,也没有了。

    宋时月嚼着狼肉,突然觉得从胃到肚子都有些不舒服。

    明明狼肉的味道比狼杂浅不少,但是晚上吃起来,怎么比早上那些还难吃那么多。

    宋时月兴趣缺缺地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狼肉块,开始闷头继续烘干早上只是烤熟了的那些肉块。

    这边,宋时月低下了头,那边,于念冰就放下了汤碗。

    想好了再也不要过度关注对方的目光,完全不受控地在那闷头烤肉的人身上扫了又扫,直到于念冰默念数遍“好好搞生存,做个好队友!”方才收敛回来。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自觉只是自己独白的舞台,并无他人的观赏,只是过度重视对方的后果是……忽略了这个世界上无处不在的……吃瓜党。

    经了上午的事情,宁初阳和冯芊芊对吃瓜这件事,谨慎了不少。纵是这会儿只是静静围观,也只敢用了借位的眼角余光,并没有直接抬起头大大方方吃的勇气。

    其实早上的事情搞到稀巴烂,今天一整天,宋时月和于念冰之间总是能站一群人的距离,已经让这个瓜不太好吃了。最糟糕的是,可能还是她们把瓜吃坏的。

    感情的事情,宁初阳之前稍微促进了一下,结果就像是给那两人贴了个同性相斥的大磁铁……现在她纵是有往瓜里倒糖水的心,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自她们从那个分队时的营地出发,已经在外头过了三个晚上,分别由宁初阳,宋时月和庄嘉川守的夜。

    这一晚,于念冰自是站在了帐篷外头,不肯进去。

    便是宋时月说自己来守夜,好趁夜里不用赶路,把狼肉再烤烤干,也被于念冰用这个活计她也可以,拦了去。

    于念冰大大方方,任宋时月怎么说,脸上都挂了一丝淡淡的温和的笑,推拒的话说得不急不缓,仿若最讲道理的大家闺秀附身,话里话外却是落网密布意志坚定。

    若是从前,宋时月少不得要不由自主地使出卖可怜卖乖的手段,直到把于念冰赶回去睡为止。再不行,就许是要直接把人打横抱起送进帐篷蒙了被。

    只是面对这样的于念冰,似乎无论是态度还是话语都在从大局出发的于念冰……宋时月被堵得不行,无论是什么话语手段,都泄了气。

    对于宋时月而言,这真的是非常糟糕的一夜。

    在末世时纵是有队友时也向来习惯独处的宋时月,这一夜居然因为旁边的人没在,失眠到很晚,才在强大意志的强迫下睡了过去。

    可强大的意志,也只能管着人清醒的时候。

    三次。

    宋时月在半梦半醒翻身,手却没有碰到旁边的人时,惊醒了三次。

    便是在清醒后,宋时月很快能意识到现在自己的所在,身边没人的原因,继而继续睡过去。但是这般因为同一个原因的惊醒,比惊醒本身,更让她觉得疲累。

    便是醒后发现帐篷外已经都是烤干的狼肉,也没能消去她这从内而外的疲惫半分。

    天还没亮,宋时月就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