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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什么?快死了

    河畔湖堤,凉风习习,柳树枝叶繁茂,向下垂去,随风摇曳,仿佛在向失意人指路:此处是蔽佑的场所。

    杜衡倚躺着垂柳树身,眼皮上有狭窄针长的柳叶徒然地盖着。

    “柳树啊柳树,哪里才是我杜衡可归之处呀,又有谁愿意留我这个无用人共随?”杜衡颓丧地问。

    河边三三两两的人路过,有说有笑。

    杜衡睁开眼,没有焦点地看着行人,突然笑了起来,带着涩然。

    “我呀,烂命一条,早就应该化在泥里一了百了,却苟活做着白日梦。看到光,就想抓住。萍水相逢,枉托寄意,当真糊涂!”

    杜衡自嘲地笑着,骂自己够了,反身搂住树干,脸贴着树身,感受着从树身处透过来的凉意,“诶呀,好爽。果然一个人才是最好的,无牵无挂,就是舒坦。”

    他阖眼间,脑海内还浮现着临出客栈时顾京墨的询问。

    “你到底是谁?想利用谷主哥哥为你做甚。”

    杜衡复开眼,我是谁?杜衡呗。

    墓牌就是这样写给我的,不管是不是,反正给我了就是我的。

    至于利用,杜衡抬眼望向天际,天上云雾团团,随风一点点移动。

    “一点没错,我有利用。”

    可是,我不会害他的。只要过了到来的一劫,我会做好自己。

    兀地,杜衡的头如遭棍击,“啊——”抽痛欲裂,眩晕感持续,杜衡抱着头,眼里看到的东西都在扭曲,旋转。

    “怎么回事,难道它来了……不对,今天才十四,还有一天。”

    只一会儿的功夫,杜衡的嘴唇全然无了血色,他全身颤栗,缩成一团。

    求生的本能让他强行镇定,“不是这,是什么呢,难道是张保远敲我的那一下?总不至于,而且当时谷主还给我药吃呢……药。”

    药?!

    可怕的念头在杜衡的脑海显现。

    理由呢?有什么必要?

    杜衡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制止自己继续胡思下去。

    就在杜衡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那致命的痛苦消失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他缓过来时,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风吹来,杜衡打了个喷嚏。

    重新步往缙约坊的道上,杜衡每步踏出有如踩弹棉。

    “前些日子,传《阴阳和调长生术》在庞都张家,结果你猜怎么着,张老爷的嫡子横死在拜师会上,啧,饶是蓬阳阁主在场也救不活。”

    “听说了,麓门惨案还没有破案,又生了这桩,太吓人了。”

    两个玄门弟子打扮的年轻人从杜衡身边经过,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地飞入杜衡的耳朵。

    年轻人皆是着紫衫,佩剑上都刻有滕蛇图形,看样子应该是师门后辈新人。

    杜衡瞥一眼,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门派的人。

    与他们错身后,其中一人“咦”了声,好像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侧过身看向杜衡,眉头蹙起。

    “怎么了,阿桑。”

    “没事。许是我看错了。”

    从一间饭馆出来,杜衡提着个饭篮大步往前走,饭篮里装着小孩子专门食用的米糊。

    一般店家都不会有这东西,杜衡转了几圈,终于找到这家饭馆,恰好此女主人有小孩,备着些米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