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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后怕

    这嗓音就响在颊侧,热烫的呼吸声几乎就贴着她的耳垂。

    在强迫着自己冷静了片刻之后,任凤华终于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谁知对方见她沉默以对,还以为是被吓傻了,于是伸着手就要来她眼前试探。任凤华哪里能容得下这等轻薄之举,一个格挡就将来人的手掀开。

    随之又狠狠将烛台挥了上去,却依旧一击不成重重地磕在了床沿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屋外不知何时前来夜巡的丫鬟耳朵尖,捕捉到了这声异常的动静,试探着敲了敲门问了句:“小姐,屋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任凤华的手再次被制住,在黑暗中她只能隐约望见身前人似笑非笑的眸,昏沉得辨不清其中意味。

    见她不回应,门口的丫鬟又敲了两下门,眼见着就快要破门而入。

    最后关头,任凤华怒目回了不速之客一眼,旋即艰难地将头偏向屋外沉声,低斥道:“我夜里向来不需要人伺候,你且退下去吧。”

    屋外的脚步声一顿,随后便有些踌躇地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任凤华暗自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上的钳制一下子被松开。身前人影施施然起身,挑亮烛火后毫不客气地往她榻边一坐,一副来者是客的自然模样。

    烛火摇晃中,来人面若冠玉,眼带寒星,端然一副好皮相,却也掩盖不了这是个登徒子的事实。

    任凤华点到为止地在秦宸霄面上瞥了两眼,自觉不能输了气势,因从言语间也严肃起来:“三皇子殿下夜闯闺阁,倒也是颇具雅兴——”显然是在回击他方才暗讽她白日里会演戏的那句话。

    原本以为这跋扈古怪的三皇子会气急离去,谁知秦宸霄竟不怒反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另起了一个话端:“方才那丫鬟来,你为何不求救?”

    任凤华暗中捏了捏方才被对方掐疼的手,眉眼带上讥笑:“若我方才当真喊住了那丫鬟,怕是眼下已经没命在这和殿下您对谈了——”

    秦宸霄闻言一愣,随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浅笑道:“姑娘倒是很识时务。”

    “谬赞。”任凤华僵硬一笑,手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摸寻方才遗失的那座烛台。

    秦宸霄眼力尚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面上神色却不变,他不急不徐地逼近对方,下一刻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衣带。

    任凤华就寝前就只着了一件普通的单衣,单衣底下几乎未着寸缕,见状忍不住就瑟缩了一下。

    秦宸霄便趁此得寸进尺,抬手虚虚碰了碰她的眼睛,指腹却并未真的碰到她的肌肤。

    “你的眼睛?”下一刻,他突兀地问道。

    任凤华正想尽办法与之周旋,因此只好回应道:“什么?”

    秦宸霄用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神色好似有片刻的恍惚,像是梦呓般接着道:“很奇怪,我看不透——”

    任凤华没有心思去琢磨他话里的深意,她只知道眼下就是最好的反击时刻,因此趁着秦宸霄出神的当口,她终于摸到了掉到床角的烛台,下一刻,她拼尽全力往前一击。

    秦宸霄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错算的是,他的反应快得离谱,那飞速砸来的烛台竟在最后一刻被他避过,只在他的小臂上擦出了一道看不出深浅的血痕。

    任凤华瞥见这一幕时瞬间就忘记了呼吸,对方的身手远在她的估量之外,眼下一击不成,她断然再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恐惧感迅猛地撅紧心脏,秦宸霄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突然就如同一头饿极的凶兽一般直直向她纵来,下一刻,任凤华只觉得自己喉口一紧。

    秦宸霄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瞬间赶来,任凤华无力地扒着对方死死的钳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有多莽撞。

    无论是身手还是身份,她在秦宸霄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对方只要一弹指,她就能瞬间灰飞烟灭。

    她不该选择玉石俱焚这条路。

    视线已经逐渐模糊,可是任凤华知道自己绝不能折在这里,前世滔天的恨意催促着她终于在窒息的前一刻找到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