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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排难来旧友 神功破奸徒

    这灰袍老者正是终南派武学宗师云中子。当时他已收了岳北亭为关门弟子,回去之后,将秘笈藏妥,便出外云游,四处寻访峨眉派传人。直到十余年后,他才访知欧阳善的一位记室弟子已然在黄山重新建派,这才携书要南下黄山,未料却被仇家盯上,追至黄山脚下,以石堡四魔中的蓝中挺为首的八大高手与云中子一场恶战。蓝中挺是石堡四魔之首,武功极强,另七人的武功比蓝中挺也不遑多让,但八人齐上却也敌不过云中子那出神入化的身手。最后蓝中挺拼着误伤几名同伴,使出了独门暗器“血影追魂砂",击中了云中子,令其真气被封,无法施展武功,才将他击倒,抢走秘笈,带众人离去。

    虚吴道长听至此处,已是怒火填膺,不可扼制,他右掌本扶在路边一株碗口粗细的松树干上,此时五指收紧,竟生生将那树干握断作两截,树冠之上枝叶繁茂,轰的一声向沟下倒去。

    李愈初时见他们谈论门派秘事,自觉地离他们远了一些,此时见虚吴真人盛怒之下竟然将那么粗的一株松树从中握断,也不禁骇然。心想:“这份掌力与岳先生的‘大力伏魔掌’不知哪个厉害些?”

    虚吴真人看了一眼岳北亭,沉声问道:“师弟,你来此还有何事?”

    岳北亭忙答道:“还有本门中一件重要之事要与师兄相商。”

    虚吴真人道:“我们进观中详谈。”众人缓步上山进了绝烟观。

    虚吴真人与岳北亭率众弟子进大雄宝殿谈论大计,李愈却由雷声远作陪,在一间客房中闲论武功。

    绝烟观中除了少数俗家弟子以外,其余全是道家传人。终南派历来便是俗道兼而有之。云中子虽是虚吴道长的师父,他本身却未入道门,是以不在绝烟观中居住。虚吴道长年轻之时,本也无入道之念,只因后来行走江湖,惹上了些情债冤孽,苦无善果,这才心灰意冷,看破红尘,出家为道。

    待众人坐稳,岳北亭便将推选掌门继承人之事向虚吴陈明,虚吴听罢,默然不语,心中暗思:“现下为师父举丧是头等大事,我现在年老体衰,难当重任,师弟正值壮年,精力不让少年,我理应让位于他,不须推选也罢。”但又觉此事亦须从长计议,当下道:“师弟,我看今日先须为师尊举丧,而后再行推选掌门,不知可否?”

    岳北亭见师兄对师父感恩深重,大孝当先,只有赞承其议,他们当即决定全观上下举丧十日,为师父立了衣冠冢。李愈因感念这位前辈高人一生侠义,十分敬仰,便在绝烟观中多待了数日,为其送行。

    到了第九日上,忽有一名道僮来报,观外有一人要见李愈。李愈问起来人形貌,那道僮答道:“来人长条脸,一双细目,约有四十岁年纪。”

    李愈暗暗奇怪,自己所交的朋友之中似乎无人是此等模样。当下随道僮来到山门之外,见那来访之人果如道僮所描述之模样,一张长脸,古铜色肌肤,身材魁梧,他一见李愈,劈头便道:“你便是李愈么?江湖中都尊你为大侠,没想到也是个不仁不义之人,至友遇难,你却不管不问。”

    这几句话直将李愈说得如丈二和尚,难摸头脑,只得问道:“这位大哥姓甚名谁?你说在下不顾仁义,在下没有对住哪位朋友?”

    那人道:“我问你,狄真君待你如兄弟,可否称为至友?他如今被魔教妖人打成重伤,自付必死,只望再见你一面,你却在此逍遥自在,是否不仁不义?”李愈听他此言虽难圆其说,但一想自己与狄真君同来终南山,当他落魄而走时,自己却未曾相顾,着实有愧,不由惊问:“狄大侠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那日狄真君下了终南山后,浑浑噩噩一路向南走了十四五里,神智方才渐复。他隐居摩天崖二十余年,苦练武功,满心以为足可称雄江湖,未料却连点苍老怪三掌也接不下来,一时间心灰意冷,雄心尽丧。神智方一清醒,又省起自己上终南山与人缠斗几场,正事却还未办,不禁大悔。立时便想重返终南山,可又觉神困力疲,筋骨劳顿,于是便在路边一株大树下坐了,暂养精神。谁知坐了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才从迷濛之中醒来,却觉浑身更为酸痛,立时发觉自己已被绳索缚在树上,不由大惊。他功力精深,平时即便熟睡之中,一点极细微的响动也难以逃过他双耳,这次竟然身遭捆绑也茫无所知,真是岂有此理?

    只听树后有人低语:“这个狄真君专与朝廷作对,武功可着实不低,想不到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之擒住,真是不错。”

    狄真君以眼角余光向后一看,却见是两名军官服饰的青年,心中暗道:“这区区细绳,能耐我何?待我解困之后,让你两个小子也尝尝被捆的滋味。”正欲运功崩断绳索,猛觉肋下一麻,已被点住章门穴,内劲登时被阻,使不出一些力气。

    此时树后已转过来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汉子,手提一根黝黑的铁烟管,有尺许长短,看样子是他以铁烟管点了自己穴道,手底倒是有些功夫。

    那人冷笑道:“狄大侠莫怪我等照顾不周,我等要拿你去换百两黄金,不得不小心在意。”

    狄真君道:“尊驾用了什么迷香?居然没给我发觉?”

    那人一愕,道:“说与你也无妨,此香名为‘千里醉’,无形无影,虽千里之外,亦可醉人于顷刻。”

    狄真君冷笑道:“原来如此,受教了!”一言甫毕,却听嘣嘣连声,身上绳索寸寸崩开。他已乘那人说话之机,潜运真气,冲开穴道,崩断绳索,霍地一声站起身来。

    那人大惊之下,纵身后跃,铁烟袋舞作一片黑光,护住要害。

    狄真君一侧身,抓住那两名闻声而起的军官,顺手封了他们软麻穴,将他们扔在地上,再转身面向那使烟袋之人。

    那人一声大喝,铁烟管一招“雪泥鸿爪",向狄真君肩头刺来。他自恃武功远强于那两名军官,虽见狄真君制那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仍要与他见个高下。

    狄真君见他一杆烟管,使的居然是剑招,知他有些来历,便要试一下他的真实功夫,于是未出杀手,与他你来我往,斗了二十余招,已看出他大致路数,此时见他一招横扫千军,平打自己腰间,左手一抓,已将他烟管夺在手中,顺势一看,见烟杆上刻着“褚真"二字,知他原来名叫褚真,右手一掌拍出,褚真运足真气挥掌迎上。“嘭”的一声剧响,褚真掌力不敌,被震得连退三步,险些跌坐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