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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乍暖还寒

    入夜,温笙根本无法入睡,便去殿外一处僻静无人的台阶上坐着。

    手上的伤却不时隐隐作痛,虽然毕如生送来了最好的伤药,但温笙觉得自己好像白白活了二十多年,对于眼前的局面一点办法也没有。

    从来不需要为存活的担心的她,如今无缘无故地被千夫所指。

    手上包的封白绢布还是不时的渗出腥红的鲜血来,怎么也止不住。

    身体冰凉凉的,寒彻刺骨,好像再也无法温暖起来。

    温笙好想躲在母亲的怀中大哭一场。

    从小到大,她都不会说话,进入班集体,她总是不合群的那一个。

    别的女生轻易地交到新朋友,然后三两成群地嬉戏打闹,她却很慢热。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能会一直冷场。

    后来她想了一个办法,把所有她遇见知道的趣闻乐事都写在小本子上,见到可以说话的人就假装随意地跟他们分享。

    可是她手握成拳,跃跃欲试时,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玩伴了。

    班上六十一个人,落单的只有她而已,她含着泪把本子的每一页撕成碎条,咬着嘴唇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一个人就够了。

    想到往事,她再也压抑忍不住寂寞和委屈,放声痛哭起来,哇啊——

    这一哭出来,她想到的伤心事就越来越多,忆及过去种种,眼泪决堤般哗哗直流,想停都停不住。

    她越哭越感到委屈愁苦,心尖如在滴血般刺痛。

    正哭得梨花带雨时,一件雪蚕丝青色披肩却缓缓落在了她的肩上。

    微微转过头,是颜陌的目光,温润如玉。

    “颜陌,我好委屈啊。”温笙已经哭得抽抽起来,说话断断续续地:“我我,死,别人,穿,穿我,却”

    哇——温笙呜呜地嚎啕大哭起来。

    颜陌叹了口气,缓缓坐到她身边,轻轻捋了一角她的发丝到肩后,不动声色地剪了下来。

    温笙一下就止住了哭泣,不解中略带生气地问道:“颜陌,你剪我头发干什么。”

    “我的故乡,有个风俗,每每夫家向女方提亲,女方同意后,丈夫会剪下妻子一缕头发,如果有一天夫妻吵架了,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但是丈夫还爱妻子的话,就带着这缕头发去找她,妻子一定要见,可如果见面以后丈夫还是不能挽回妻子的心,就要放她走,这一辈子再也不能见她。”颜陌温柔得把温笙的头发重新梳在一起,眼神中尽是关怀。

    “可是我们没有吵架呀。”温笙抽泣着说道,她已经不伤心了,鼻子还是止不住的抽抽着。

    颜陌莞尔一笑,温笙从未见过颜陌笑的如此好看,像是暖暖春日的一絮夕光,像是久久干涸的土地被雨水灌溉。

    颜陌的笑比雨更柔和,比阳光更温暖。

    温笙猛地一想,自己好像被骗了,又急忙补充道:“我我们也没有成婚。”

    颜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而又笑得更甜:“可是,这缕头发是我的了。”

    温笙点点头,心中怅然,虽然她不会弹筝抚琴,吟诗作对,但是一缕如清发丝她还是有的,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应珍惜,等等,反正,也不是她的头发,爱剪就剪吧。

    “你的脚好像好的差不多了。”温笙指了指颜陌的腿,双手抱在腿上,脸倚在手中间,缩成了一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