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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下毒

    长宁背对着来人,想也不想就往前跑,却被脚下的九节鞭绊了一下,身子往前倾倒。

    拓跋临站在她身后,下意识伸手去拉,萧珩已经快他一步将长宁拦腰抱起,等不到步辇,人就大步流星朝温玉轩去了。

    刚下马车的少年拓跋临呆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中。

    他略一皱眉,神情不解,“那个小姑娘是……?”

    一个小厮道:“回公子,是长宁郡主。”

    拓跋临低声重复了一遍:“长宁?”

    他脸上挂着几分若有所思。

    长宁靠在萧珩怀里,往日那双轻灵透亮的桃花眼紧闭,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上一刻还张牙舞爪,这一刻竟瑟缩成一团,可怜极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拓跋临。

    如此猝不及防。

    长宁紧紧攥着萧珩的衣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察觉到胸前的点点濡湿,萧珩微愕,脚下一刻不敢停,好不容易到了温玉轩,恰好碰上给沈氏诊脉的太医,便急忙将人拦下。

    “快给郡主瞧瞧,可是脚伤复发了?”

    他以为长宁是脚疼得厉害,才会哭成这般模样。

    沈氏也急忙吩咐人将长宁送到房里,脱下鞋袜后检查长宁的脚踝,却又无碍。

    长宁将脚挣脱回来,躲进被子里,身子一抽一抽。

    沈氏神色焦灼,“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萧珩想了想,大抵是自己的缘故,正要向沈氏请罪,一只雪白肉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揪住了他的衣袍。

    沈氏了然,不由挪开视线,站起身嘀咕道:“这孩子,就会磨人……”领着一众宫婢出去了。

    果然,沈氏一出去,长宁就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两只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头发也乱了。

    萧珩坐在塌边,揉揉她的发丝,声音低低地问:“怎么了?”

    长宁瘪着嘴,“阿宁的脚好了。”

    “嗯。”萧珩的声音还是轻轻的。

    长宁继续委屈道:“阿宁骗了皇叔。”

    萧珩点头:“我知道。”

    长宁眼泪哗的掉下来,“我还,还差一点又打架了……”

    滚烫的泪珠落在锦被上,漾出一圈层层叠叠的水纹。

    萧珩知道,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他拿出帕子替她擦脸,又将垂到身前的红色丝绦穗子拨到长宁身后,循循善诱:“还有呢?”

    长宁缓了好半天,才闷闷说道:“……没有了。”

    她总不能说是被拓跋临吓的吧。

    方才她不敢回头,两人连面都没见着,更谈不上过节。

    她就是纯粹的膈应。

    听见他的声音,前世深宫中的一幕幕就会在她眼前闪现。

    那种失去自由、遭受背叛与折磨的痛苦,她再也不愿忆起。

    萧珩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倒了杯温水,见她一面喝下,情绪渐渐平复,才道:“好好休息。”

    长宁急忙拉住他,“皇叔要走了?那,那以后……你还会进宫吗?”

    萧珩稍稍思索,摇头,“无事便不会进宫。”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见她满脸黯然。

    这个回答在长宁意料之中,只是亲耳听到,多少有些失落,只一瞬,又扬起明媚的笑脸,“皇叔早些回去歇息。”

    萧珩眼眸温柔,“好。”

    直到翌日,萧珩坐在角落里,望着身旁空荡荡的书案出了会儿神。

    长宁不在,这书案他每天都会擦拭干净。

    她脚伤已好,按理今日应该会来。

    “皇叔。”一道温润入春风的少年音传入耳中。

    萧珩恍惚了一瞬,险些以为是长宁。

    毕竟,整个太学,叫他皇叔叫得最频繁最欢快的就是长宁。

    拓跋临是演王第二子,与世子拓跋昭同年出生,今年也不过才九岁,虽是庶出,却自幼长在父亲身边娇养着,倒也养出几分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气质。

    他眉眼清朗疏阔,不似萧珩那般凌厉深沉。

    “皇叔,这里可以坐吗?”拓跋临指着他身旁的书案问道。

    萧珩不知为何,心底莫名烦躁,只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这里有人。”

    拓跋临干笑两声,朝另一边走去,不少人招呼他过去,甚至主动让座,这才将那股尴尬安顿好。

    待他落座,又有几个小娘子禁不住偷眼瞧他。

    不得不承认,拓跋临确实生的俊俏,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气质如玉,逢人便带三分笑意,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妥,不骄不躁,微笑间就轻易勾去了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女芳心。

    杨玉瑶和拓跋硕面面相觑。

    杨玉瑶撇撇嘴,“阿昭,你这个弟弟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