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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如何谢我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突然响起一片骚动,将沉浸在感伤里的叶繁惊醒,她连忙站起身,望向前方。

    邢台左侧几名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赤膊,依次走上去,一字排开站在犯人一侧,那人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而她左侧之前那名谩骂不休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塞了布条的嘴,呜呜的发出恐惧的单音节。

    那男子,叶繁是识得的,是丞相府最末的一个孩子,平日里被千般宠爱着,不曾受的半分委屈,更没人敢无辜开罪于他,如今爹爹落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也免不了株连的命运。

    剑斩官抬头忘了眼毒日头,伸手就要取行邢牌,也就是在这一刻,震彻天地的呼喊声从近处浪潮般汹涌而来。

    还不等人们反应,两方已经短兵相接。

    果然,南宫凌不会坐以待毙,只是相比平日里训练有素的王府亲卫,皇宫的御林军显得不复素日的神武,纷纷倒将下去。

    叶繁一边护着未来的及逃离修罗场的百姓,一边朝邢台望去。

    显然刽子手们也一时慌了神,惊惶失措的看着眼前硝烟四起的场面,手里的大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光。

    负责监斩事宜的刑部尚书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马革裹尸,血肉横飞的场面已不知见过多少,混乱中对不知作何的刽子手怒号道,“斩。”

    似乎是被他的气势吓到,刽子手纷纷举起手中的刀,酝了力气,即刻就要砍将下去。

    叶繁曾听人说过如果刀磨得不够快,不能瞬间取人首级,那么被杀之人定会经历一场生不如死的痛。

    她不知传言真假,不过每次出任务,她都会确保随身武器足够锋利,在她看来,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取人性命,何必又徒增一场凌迟。

    这样做并不代表她就比其他人善良些,杀手一行,要的就是你死我活,谈良心,讲悲悯就实在矫情了。

    所以此刻,五枚飞针瞬间飞出,不偏不倚穿过刽子手持刀的右腕。

    十二分的力道连坚硬的岩石都可洞穿,何况血肉。

    银白色的针尾闪着寒光,因了未消的力道,齐齐钉入刑部尚书身后的木柱。

    刽子手哀嚎着跪倒在地,鲜红的血染红了监斩台。

    惶惶不安的百姓挡住叶繁的去路,她不得不借助轻功才能跃上监斩台。

    半路却被刑部尚书赵汉然拦住去路,四十岁左右的壮汉,手握银早已杀红了眼。

    满身的血,好似地狱而来的修罗。

    若说当朝圣上有什么死忠者,赵汉然当属第一。

    他是自小陪在南宫凌身边的,二者关系倒比那些王室兄弟还要亲些。

    南宫凌可以坐上王位少不了他的拥护,后来因为在战场上伤了腿,被调来帝都,担了刑部尚书一职。

    一身功夫倒未曾落下,叶繁因为佩服他一心为主,誓死尽忠的气节,所以不曾真正与他过招,只是一味闪躲。

    不想他招招带了杀气,银白刃每次都刺向要害,速度快的惊人。

    若不是叶繁从小修习御风之术,几次都险些命丧他手。

    “赵大人,叶繁知您一心向主,可是如今已是大势所趋,不如归顺宁王,弃暗投明,也好保了一世英名。”叶繁试图做最后的规劝,从心底她是由衷佩服他的,若真的赴了黄泉,着实令人痛惜。

    “哼哼,”那人并不收招,只一味进攻,森森白刃青天白日下泛着寒光,招招要人命,“弃暗投明,何谓暗,何谓明,今日里我倒真的不明白了,想要老子投了那弑君篡位的奸佞小人,那老子宁愿死在今日。”

    叶繁知劝他不住,可也不想真的与他交手,那人窥透他的心思,转身朝邢台上尚未来得及离去的丞相一家冲去。

    若说苏丞相落得今日下场完全是被人陷害,叶繁是断不会信的,权力这东西,一旦尝到它的甜头,便会上瘾,为其发了疯,弃了命的,也是有的。

    只是苏晴雨在那儿,她便不能坐视不管,暗暗蓄力,正待去拦截赵汉然,忽的一抹玄色身影落上邢台,熟悉至极,思念至极,她突然就忘情般喊出来,“王爷。”心是暖的,仿佛顷刻间幻作繁花生树,声音越过层层阻碍,漫天厮杀,若是他回了头,她愿立时为他欣喜盛放,哪怕送了性命。

    她祈祷着,焦急忐忑又参杂丝丝缕缕欢喜。

    果然他笑了,如释重负的长呼了一口气,她痴痴的望着,隔着山隔着水,隔着一路的鲜血和残肢,将他瞧得仔细,只觉的那一笑,倾国倾城。

    天仿佛突然下起大雾,一片朦胧里她看到两个身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没了动作,心里却想起手中描绘的山盟海誓来,没了悲喜,只觉得面前的一幕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吧。

    南宫寒将苏晴雨拦腰抱起,动作从未有过的轻和柔,缓步下了邢台,身后跟着她的亲人们,染了血污的脸上无不洋溢着死里逃生的喜悦。

    那最小的孩子还不忘狠狠的在刽子手流血不止的右手上踩了一脚,满是惨痛的一双眼映出明媚如花的笑,十三四岁的孩子欢呼雀跃的离去。

    叶繁神色黯然,终因寡不敌众的赵汉然被士兵反绞了双臂,一杆令周边敌寇闻风丧胆的银冷冷的落在脚边。

    身侧的士兵无不神色昂然,仿佛生擒了曾今的封疆大吏是份了不得的无上荣光。

    而那人忽然大笑起来,剑眉星目皆是傲气。

    叶繁原本凄凄惨惨的心因了他的笑,重新恢复了生气。

    “南宫寒,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妄想!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