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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s市是多雨的地方,即使是干燥的冬天,也时常下雨。

    白墙黑瓦的小院,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地面上的砖缝里积了些雨水,来来往往的人又将砖路踩的泥泞。

    早晨,南夏坐在搭在柿子树下的躺椅上晒着还不算太暖和的朝阳,身上盖了件方黎昕怕她冷铺在她身上的外套。

    奶团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吃着茶叶蛋,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几个大人在院子里忙活。

    陆嘉泽、方黎昕,加上跟着来的三个保镖,南夏上一次看到小院里这么热闹还是十年前过年的时候。

    不过,她印象最深的、最怀念的还是五岁那年,童年刚刚开始,没有离开古城小镇,外婆也还在。

    不像陆嘉泽打出生就是跟着父母,南夏不满一岁的时候就因为父母工作繁忙被被丢给了外婆,直到五岁时需要上小学了才被接到父母身边。

    那个时候父母因为工作调到了k城一年,她和陆嘉泽也在k城待了一年,此后就又回到了c市,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也都在c市度过。

    “咳咳……咳咳……”

    陆嘉泽拿着个清理灰尘的鸡毛掸子,一边咳嗽着,一边捂着口鼻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连鼻尖都沾上了一点灰尘。

    “南夏,真的要住这吗?要不住隔壁那个开发成景点的小镇,这要打扫到什么时候?”

    他们昨天半夜才回来,还下着雨,别说打扫,连打量屋子的时间都没有,匆匆收拾了一间房间就裹着毯子凑合了一个晚上。

    南夏和方黎昕抱在一起倒是睡得挺香,被他们冷落的女儿冷地直往他怀里滚,一晚上压醒他几次。

    最后还是他把顺手塞到行李里一起带回来的那个小被子拿到毯子下裹在她身上,她才老实了一点。

    南夏抬手示意让他蹲下来,用湿巾擦着他脸上蹭到的灰。

    “这里是家,好不容易回家了去住民宿算是怎么回事?况且虽然我不怕麻烦,但是明桦看到你突然冒出的一大堆街拍图,估计也要头疼很久。”

    没开发也有没开发的好处,人流涌入不大,小巷、古道也都保存的比较完整,清幽、宁静。

    而且,这里是外婆写下遗嘱留给她的,连房产证上的名字都是她,是那年她打官司输了被迫卖掉了父母的房子之后,唯一的家了……

    陆嘉泽懒懒地吃着她递给那个小鬼一块之后又递给他的桂花糕,像是因为爪子上粘上灰而炸毛的猫被两条小鱼安抚了。

    方黎昕也走到了南夏身边,自然而然地也被她喂了一块桂花糕。

    他看着离开了医院气色却好像好了许多的人,想着南南好像很喜欢投喂别人……

    上午的阳光在种着柿子树的小院里编织着岁月。

    南夏望着院落里几个生涩地打扫着卫生、换着家具的保镖,方谨言能信得过的人不说是万一挑一,也是百里挑一,现在只能做这种小事,也是难为他们了。

    她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盘桂花糕,对着奶团小声交代了几句。

    不一会,木木就抱着装着桂花糕的盒子跑到门口拽了拽那个她认识的叔叔的衣服。

    “叔叔,妈妈说让你们休息一会,家乡特产给你们吃。”

    男人手里常常揪着的叶片早就换成了工具箱,此刻正拿着把锤子往木板上钉着钉子,闻言看向了眼不远处坐在院落里的人,面容苍白,却又笑得格外温柔。

    他接过剩下半盒桂花糕,又想起他们几个昨天差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找到,以为要在屋檐下站一夜的时候,还是南小姐主动分给他们一间卧室。

    虽然他们算是夫人的人,但是平时还是跟着方总的次数多。

    如果这事搁在方总身上,大概要先骂他们一声蠢,毕竟提前找好自己的住所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他捡起一个桂花糕拿在手里,剩下的丢给了一旁的两个人。

    “小小姐,那替我们给少夫人说一声谢谢了。”

    奶团应了一声就又迈着小腿跑了回去,被爸爸抱上躺椅和妈妈坐在一起,阳光下,脖子上戴在衣服外的挂饰折射着亮光。

    陆嘉泽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她脖子上戴着的藏在衣服里的是什么东西,以为应是长命锁那一类的,刚刚被晃了一下视线才又注意到。

    他拿起挂饰熟练地摁着藏得有些深的暗扣,一连模糊的侧脸的照片映入眼帘。

    这是……南夏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当时为了做这个东西,光是外面的图案和颜色他都改了三天。

    框架做完了,才发现手里没有她的照片,因为怕被她发现,趁她写作业时偷偷拍了一张模糊的就连忙开溜了。

    “南夏,这个……你还留着呢?”

    “嗯,花了你小半年零花钱做的东西,本来以为弄丢了的,现在想想应该是被某人偷偷藏起来了。”

    正被舒服地摸着头发的某人闻言心虚地低下了头,那是南南唯一的照片,他不藏起来,南南就要带走了……

    陆嘉泽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当年南夏会离开这,大概一方面是因为那些亲戚和他的……厌恶,另一方面……

    “你当年……一定要我放弃遗产继承,甚至不惜用监护人的身份来压我,到底是为什么?”

    南夏望着陷入自责又满腹疑问的人,缓缓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我当时被视为完全行为民事能力人,但是他们拿我生病的事做文章,要夺你的抚养权。”

    为了一百来万和一处房子亲情完全破裂甚至大打出手的事,原来比电视上更真实存在,也更冷漠。

    “他们……”

    南夏有些累地闭上眼眸,她原本想给他一个没有这么多纷纷扰扰和复杂的亲情的环境的,可是现在她快死了……

    “……舅舅。”

    陆嘉泽隔了这么久才知道真相,或者才想起去询问真相,那些被隐瞒的、被他忽视的、南夏打碎了牙齿混着血和眼泪一起吞的。

    “你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我?”

    “讲的简单一点,这是大人的事,你当时还是小孩,讲的复杂一点,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毕竟他们真的有好好抚养你,而且……”

    南夏看着眼睛红红的又开始哭的人笑了笑说道:“我干了一件坏事,我用二十万换他们在你上大学之后再也不联系你,这样你能依赖的就只有我。”

    现在看这个方法挺成功的,一夜之间没了避风港的小猫受了伤后很快就忍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用瓜子勾住了她的衣服。

    陆嘉泽陡然听到她这么说,眼泪突然就憋了回去,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人。

    倒不是生气,只是突然觉得他原以为和她没有关系的那几年其实早就被她织了一张千丝万缕的网,让他做的一切举动都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

    “明桦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