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明不怀好意的打趣了她几句。

    洛北北连忙捂住他嘴，羞的耳朵都红。

    古镇已经不是洛北北小时候那个人迹罕至的小镇，现在它是一个景点，以它千百年的孤独招徕千千万万孤独的人，于是整个镇子充斥着奇异的气氛：全是人，全是神色漠然互不理睬的人。

    燕景明和洛北北出去转了一圈，意兴阑珊的回来。好在燕景明定的旅社够贵，地处清幽，人也不多，于是很安静。晚上十点过后游船也停班了，四周一下子静谧只余窸窣声响。

    洛北北爱死窗边那张软榻，洗完澡后头发也不吹就爬上去，侧躺着闭着眼，听河里偶尔有鱼跃起的细碎声音。燕景明坐在她身边，拿了毛巾包住她头发轻轻的压，很有耐心的拭。

    “燕景明，”洛北北忽然微笑着叫他，闭着眼伸手，“抱抱……”

    燕景明笑的温柔，俯□抱住她，腾出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拍。

    “燕景明，如果不出生在你现在的家庭，你会想做什么呢？”洛北北在他耳边问他，“你小时候有没有理想？就像做飞行员或者科学家那种。”

    燕景明皱眉，没有，他这样的人，从有意识起就必须知道自己是谁，以后要做什么。

    他不回答，洛北北也不在意，自顾自开心的说下去：“我小的时候想当钢琴家。后来我真的去学钢琴了，虽然弹的不好成为不了钢琴家，可是我只要想起这件事就会觉得特别满足。”

    燕景明撑起身子，在她上方俯视着她，伸手掠她散乱的长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别的，只是那个时候你说喜欢我，问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我心里的感觉和妈妈第一天送我去上钢琴课的时候一模一样。”

    傻姑娘……燕景明心里深深长长的叹气，“我理解。我知道。我也是。”

    洛北北在这古韵安香的夜里，轻轻柔柔的说。她眼神认真而柔软，直抵燕景明内心，触动了一根他以为从不曾有或者早已失去的弦。燕景明觉得胸口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着，像是有什么情绪期待着喷薄而出。

    浆声再起，不是在他们房间前的那段河上，飘飘忽忽的从晚风里缠绵而来，悠悠荡荡。燕景明揉着洛北北细软的长发，直到干透，直到她歪在他怀里睡去。他抱着她上床去，洛北北醒来，反手抱紧了他，埋在他胸口微微的笑，两人在这古镇浆声里安然相拥一夜。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古镇就有游人四处走动，燕景明和洛北北被窗外河上船娘细转歌声吵醒，那方言小调濡软，和着湿润桨声远远近近，刚从美梦里醒来的两人，刹那间都有不知身处何地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