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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抽丝剥茧

    燕昭缓步走进屋内,犹如行云流水,居然每一步的幅度都是一样的。

    赵允让愈加警惕,这种人大概都不怎么正常。

    燕昭看了看坐着的老周,朝着老周微微一躬身:“侯猛是我的属下,出现这样的情况,是燕昭失职!”

    老周受宠若惊,连着小周一起,就要给燕昭下跪,结果被赵允让一把按住了肩膀。

    “就凭着这样几句场面话,就打算糊弄过去吗?”赵允让的口气有些冷。

    毕竟,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有阴谋的惨剧。

    如果不是自己过来,恐怕那侯猛还真的要拉着老周父子上开封府大堂上走一遭。

    到那个时候,凭着侯猛的一面之词,老周父子或许屈打成招,或许委曲求全,总之下场堪虞。

    而燕昭到时候是否出现,可就难说了。

    先是纵火害命,而后牵连治罪,最终祸延全家。

    这么明显的套路,赵允让就不信燕昭不清楚,身为御前带刀护卫,这些鬼蜮伎俩他绝对门儿清。

    最起码,侯猛妄图把这件事定性为因为过失导致失火的时候,开封府就应该有个正确的态度,否则,至少也是个失察之罪。

    人总是先入为主,赵允让存了一肚子气,自然没有什么好声气。

    燕昭转向石磊:“石小将军也在?”

    赵允让讥讽道:“看来燕护卫还要一一打过招呼,才决定何时开始办案么?”

    燕昭微微一笑:“并非如此,这位周老伯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诸位和我一起,去看看这案子!”

    赵允让好奇,自己和老周来这医馆,也就一个时辰,难道又有什么变化不成?

    众人一起出了医馆,又回到了那烧得惨不忍睹的仓库。

    老周触景生情,眼中有泪滚落,赵允让则是冷眼看着燕昭。

    燕昭将众人领到一堆瓦砾旁:“大家请看,这仓库建造之初,便考虑到防火,故而均是由石料建造而成,没用任何木料,所以,不存在火源,而伙计并不曾在此处做饭,所以,这失火必然是纵火!”

    赵允让点头,这点见识再没有,就不是开封府的御前带刀护卫了。

    “但是疑点也正在此处,如果要想这般纵火,起码也要弄些柴草之类,可是现场并未发现此类痕迹,此为疑点一;”

    “这伙计虽说是回来救火,可是自来这仓库就在汴河边上,取水甚是便捷,可是周围的百姓所言,火势迅猛,未及抢救就已经燃烧殆尽,这等火势之下,伙计应以保命为先,如何会烧死在这里,此为疑点二。”

    “这两个疑点,就是开封府现在勘察之后的结论。”

    燕昭说完,目光落在赵允让的脸上。

    赵允让面带冷笑:“这就是你开封府的结论?真真让我怀疑,开封府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之辈!”

    老周父子面如土色,神仙打架,千万不要当场动手啊。

    石磊却是暗挑大拇指称赞赵允让,这汴梁城内,敢这样和燕昭说话,还扯上开封府的,赵允让绝对是第一人。

    现如今权知开封府的可是龙图阁待制王博文,就算是赵元俨,见了也不过是分庭抗礼而已。

    “那侯猛,即便不是别有用心,也是个让人当枪使的棒槌,张嘴胡说八道还可以理解;可是你燕昭号称御前带刀护卫,也只能疑点一疑点二,一点最后的结论也拿不出,真是可笑!”

    燕昭的眼神微凝:“还请小王爷指教!”

    赵允让随手抓起半块水墨青砖:“这块砖上的污迹,燕护卫可认得?”

    燕昭微一注目:“看着有些油迹,只是这烧损颇重,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赵允让嗤之以鼻:“想不到燕昭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说着将青砖贴到鼻子前闻了一闻,“你大概不知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油,叫做石油!”

    燕昭面有异色:“石油?”

    赵允让这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大概还没有石油这个名字,这可是写了《梦溪笔谈》的大科学家沈括提出来的,。

    “就是石漆,也有叫脂水的,多产于延州,燕护卫可知?”

    艳照脸色彻底变了。

    赵允让固然是看不上燕昭,燕昭又何尝看得起赵允让。

    京城纨绔中,赵允让虽然不是十分劣行累累,却是蠢笨之极的,每每被人欺骗,京城圈子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如果说赵允让真的如此博学,那汴梁城中就没有傻子了。

    前几日,一句“不畏浮云遮望眼”名动京城,燕昭探听之下,已然是吃惊非小。

    不过还是想着,或许是赵允让为了博取名声,找了枪手而已。

    今天竟然能够仅凭借气味,就判断出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石漆不说,连产地都知道?

    这还是那个纨绔小王爷吗?

    “那烧死的伙计又如何解释?”

    “呵呵,请问燕大护卫,你又是如何判断,这伙计就是烧死的呢?”

    燕昭:“……”

    他也就是根据仵作的说法而已,燕昭擅长的事其实是追捕江洋大盗,此类抽丝剥茧,讲究证据的事情,本就不是他擅长做的。

    赵允让步步紧逼:“问案先问动机,循着动机,自然手到擒来!”

    “这仓库失火,谁受害最大?”

    “自然是老周父子!”

    “谁又受益最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