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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 天命之痕(2)

    有赵长老为首的东神剑宗诸人坐镇,玉府安全暂时无虞,玉怀涛表现得十分热情,不但吩咐下人奉上好茶,还一直陪同赵长和胡侍郎叙话。话说回来,赵长老和胡侍郎两人一个是东神剑宗的核心人物,一个是朝中要员,若不是有崎帅牵线,平日玉府请都请不来,玉氏若要重新崛起,这种结交贵人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小辈们对场面上的客套没兴趣,便聚在院子里闲聊。

    赵长老虽安排了人守在高处值岗,但出于安全考虑,各人不宜分散,所以玉无双带着翠如也待在院子里没走远。对此,铁虏定江和皇甫检二人显得有些心猿意马,眼角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往玉无双处瞟,可是很快发现,玉无双的目光却只粘在崎帅身上,就连玉无双身边的俏丫环,眼里也完全只有崎帅一人。

    更令二人气闷的是,崎帅本人对此似乎全然不知,一个劲地缠着他们打听真武剑诀和太宣敕令的事情。

    “真没劲。”铁虏定江一拉皇甫检:“走,到周围找几个倒霉的妖兽打一打。”

    崎帅也是闲不住的性子:“我也去。”

    皇甫检不留情面地予以拒绝:“你就免了。”

    等这二人走远,崎帅不解地问长空肃:“他们看起来气乎乎的,到底怎么了?”

    长空肃人如其名,任何时候都严肃得近乎刻板,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们本人?”

    崎帅和长空肃说不到一块,撇撇嘴正准备去找玉无双说话,却听得厢房内传出一阵争吵之声。因房门开着,他凑近一看,只见赵长老与胡侍郎不知为什么事争得面红耳赤,玉怀涛从中调停,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冷静下来。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长空肃也赶到门外。

    玉怀涛见崎帅赶来,神情显得有些无奈:“这里无事。帅儿你也是主人,陪好诸位公子即可。”

    赵长老自嘲地笑笑:“胡老弟早些年到东境主持运河工程时与老夫便是旧识,言语间没有太多顾忌,倒让玉老弟见笑了。”

    侍郎胡苛则板着脸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崎帅见气氛尴尬,吐吐舌头正打算离开,却被胡苛叫住。

    “这两位公子来得正好。”胡苛指着崎帅和长空肃,对赵长老道:“他们年纪不大,仍是心性纯良的阶段,对朝政所知不多,更谈不上属于哪**一派。让他们评评理,可好?”

    赵长老皱眉道:“我们争议之事虽然不是秘不可宣,但总有些骇人听闻,只怕不妥。”

    胡苛坚持道:“凡事皆有机缘。我相信,今日在场之人谁也不会将所听之事四处宣扬。而且该说不该说,都已经有玉老爷听过一遍,就算再多两人又如何?”

    赵长老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胡老弟较真的性子仍是一点未改。也罢,依你就是。”

    胡苛不顾刚刚受了伤,强打精神道:“崎公子身穿书生学袍,想必读过不少先贤文章,长空公子出身世家,对天下之事应该也博闻广记。那么你们可知道,古往今来,凡受命于天登上帝位者,都会做的一件事是什么?注意,我说的可是真龙天子,而不是随随便便的昏聩之君。”

    这个问题虽然宽泛,但长空肃沉思片刻,笃定无疑道:“封禅。”

    崎帅本来也想说封禅,因为千百年来每一位皇帝都将泰山封禅当作最高荣耀,可一想又觉不对,因为并非每一位进行泰山封禅的帝王都有资格称为真龙天子,而当朝洪武大帝建立大明仅三年,便下旨削去了泰山“东岳天齐仁圣帝”的封号,既是为了打压盘踞于东境的东神剑宗,也从此自断封禅之路,便没有贸然说出口来。

    果然,胡苛冷嗤一声,不置可否。赵长老则苦笑着摇了摇头。

    崎帅生来不爱吟诗弄赋,但也算喜爱读书之人。他回想着以前看过的杂门左论,突然想起赵长老刚才说过的一个词,脱口而出道:“修筑运河。”

    玉怀涛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与骄傲。胡苛和赵长老则倍感意外,都没想到崎帅年纪比长空肃更小,却能一语中的。

    胡苛朝崎帅点点头,算是表达赞许之意,随即紧接正题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朝历代修筑运河同样如此,有因此兴国者,也有为此亡国者。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两位公子觉得此举是善是恶?”

    赵长老马上出声抗议,对二人道:“胡老弟话说一半,有误导之嫌,应该轮流提问才算公平。你们且听好了,回答胡侍郎的问题前,先告诉我,为何历代帝王前赴后继要修筑运河?”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先前答错并未影响长空肃的心态,这次他仍然抢先答道:“当然是为了国计民生、富国强民而修。”

    崎帅想了想,道:“长空兄所言极是,不过我觉得,似乎仍不是终极答桉。还请长老明示。”

    “这个问题你们答不上来很正常,因为答桉已超出常人之想象。”赵长老对崎帅的谦逊态度很是满意,顿了顿道:“修筑运河确实只是表象,这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君王们想以神州为绢,改写自己的天命之痕。”

    “天命之痕?”崎帅和长空肃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既意外又震惊,想那古往今来历代帝王,耗心劳力修筑运河背后,竟然还隐藏有如此惊天之秘,确实超出了正常的认知。

    崎帅回顾读过的史书,可不正是如此?历史上,秦昭襄王派人修筑都江堰,仅仅35年后,他的曾孙秦始皇便吞并六国统一神州。而秦朝二世而亡,会不会就是因为都江堰过“浅”,不似运河那般“镌刻”于神州之上,所以天命最终又发生逆转?

    随后崎帅又想起另一个例子。隋朝初期,国力鼎盛,然而也是二世而亡,重要原因之一,便是隋炀帝在连年征战、国力凋敝时,仍不知体恤民生修建空前绝后的千里大运河,导致民怨沸腾。如此想来,前半生英武贤明的隋炀帝,后半生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否便是急于改写天命之痕,以稳固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