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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趴下,李维,别反抗。”阿诺德在我头顶重复道。

    同时他将一个小物件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摸了摸手里的事物,感觉是一把钥匙,是狱警用来打开囚犯身上的镣铐的。

    我安静地趴在地上,由着阿诺德给我戴上镣铐。

    动作之间,什么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我抬头定睛一看,是一块糖果。

    阿诺德猛然按住我的头,让我的脸颊彻底紧贴在地。

    “趴好,李维。”他冰冷地一字一句道,说罢捡起了那块糖。

    我明白了钥匙和糖果,他一再强调的趴下,还有特地叫我的名字——这不是他平日的习惯,都是他向我传递信息的手段。

    虽然这种方式很像在训狗……但至少我知道了他没有放弃我,只是对我另有计划。

    “谢谢你,阿诺德警官,接下来的工作交给我就好,你可以下去休息了。”金发德雷克没打算让阿诺德参与外出劳动这件事,他快速安排道。

    “是的,长官。”阿诺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行了个礼,迈开步子提前离开了生产车间。

    ……

    金发德雷克带着身负镣铐的我和盲人马拉来到那扇我熟悉的巨门前,他这次没和往常一样与门口的守卫一块抽烟攀谈,而是以命令的口气指使他们赶快将门打开。

    守卫们不敢不情愿,立刻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巨门在轰鸣之中缓缓开启,又是同上次一样的地面震颤,随之而来的是雪花飞舞的狂风和白色的冷气,让人视线模糊,一时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金发德雷克在风雪渐渐平息后带着我和马拉走出了这扇门。

    我们三人来到雪原上,巨门在我们身后慢慢合拢。

    我们无声无言地在雪地里向前走着,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比这零下十多度的气温还要寒冷,比春天濒临破冰的水面更微妙。

    终于在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德雷克似乎觉得已经离监狱的主体建筑足够远,他用钥匙解开了盲人马拉身上的枷锁。

    “呼!”马拉发出一声怪叫,“真是轻快了不少。”

    他说着话,空洞的眼眶却一直对着我。

    “我们这就动手,怎么样,警官?”马拉边“看”着我,边嘻嘻笑着对德雷克说道。

    “没有什么‘我们’,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囚犯。”金发德雷克一脸厌恶地对马拉说。

    “好吧,好吧,你真爱惜自己的羽毛,小乌鸦。”马拉语气轻松随意地道,浑然不在意德雷克的态度。

    “那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方便抛尸的地方?我得把活干得干净点,不能留太多马脚,快点给我们带个路,小乌鸦,这鬼地方简直冷死了,咱们最好能快点回去,嘻嘻嘻。”马拉继续道。

    金发德雷克表情扭曲了一阵。

    “前面不远有个裂谷,那上面的通道又窄又滑,很容易掉下去。”他最终说道。

    “真不错,咱们就去那。”马拉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们一个囚犯一个狱警,竟在当着我的面三言两语之间就决定好了我自己的葬身之地,深刻体会到了世界的魔幻。

    我摩挲着手里的钥匙,正琢磨着到了通道该怎么脱身,突然有个东西从我侧边飞过来,掉落在我脚边。

    “刚才那是什么?”盲人马拉发问道,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什么?”金发德雷克还在疑惑。

    我却在看到脚边糖果的那一刻趴倒在地。

    几道电光破开风雪噼里啪啦地在我身体触地的瞬间飞射向我身边的金发德雷克和盲人马拉。我接触到地面后迅速开始在雪地上翻滚起来,将自己与马拉和德雷克拉开距离。

    马拉动作敏捷地扑倒在地,躲过这几枪。但金发德雷克反应过于迟钝,还来不及去掏腰间的电击羌便被电光击倒,幸亏他的警服材料特殊,只是身体部分受到了电击,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我翻滚了几圈便停下来,快速地将握在掌心的钥匙捅进锁孔中,卸下了手上的镣铐。

    背后的风雪中伸出了一只手拽住了我,阿诺德将我拉到身后。他一定是趁着风雪灌入大门的那段时间跑出来的,那时候所有人都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叫我趴在雪坡后面不要乱动。

    “你做得很好,李维。”在命令的最后,他用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飞快瞥了我一眼称赞道,说罢又朝马拉和德雷克的方向开了一枪。

    我因为他的夸奖感到脸热,拼命平复着狂跳的心脏,一声不吭地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马拉身上。

    盲人马拉此时正一手抓住德雷克做自己的人形盾牌,一手探向他腰间的电击羌,抽出来朝我和阿诺德的方向疯狂扣动扳机。

    他们在雪原上你来我往地射击,但是阿诺德没法离开我,那会让马拉有可乘之机。而盲人马拉又一直躲在连中数枪、已经不知死活的金发德雷克身后不肯冒头。

    形势陷入了僵局,尤其是在双方的子弹快打完的时候。

    阿诺德找准机会用手里最后一颗子弹打掉了盲人马拉的羌,马拉手中的羌脱手飞了出去,在雪地上滑行出相当远的距离。

    阿诺德将打空的枪别回腰间。

    盲人马拉也一把甩掉了手上七巧冒烟的德雷克,笑嘻嘻地“看”向阿诺德。

    “呵呵呵,到底是哪位警官?我们难道没谈好价格吗?或者您觉得我们给的价码太低了,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出得更高,看在我的诚意的份上,您行个方便,咱们一块做掉那只小老鼠,怎么样?”马拉轻松地道,一副对危险毫无所觉的样子。

    阿诺德没回答他,而是像一只正在捕猎的雪豹,身姿迅捷地靠近他的猎物。

    盲人马拉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阿诺德的接近,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也不再废话,等待迎击阿诺德。

    两人就像雪原中相互打量的两只野兽,试探彼此的深浅后果断地撕咬在一起。

    阿诺德率先攻击了盲人马拉,他们一招接着一式地交起手来,拳脚交替迅如闪电,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趁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从那块雪坡后站起身来,迈开腿向马拉掉落在地的手羌狂奔而去。

    搏斗我无法插手,但是我不能让马拉有任何拿到枪的机会。

    雪地又冷又滑,我踉跄几步才抓住了电击羌的枪柄。

    盲人马拉身手了得,但阿诺德简直是个有血有肉的战斗机器,盲人马拉难以招架阿诺德的攻势,最终被阿诺德扼住喉咙。

    马拉躺在雪地上,脸色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紫,太阳穴处的血管膨胀突出,可这些都无法阻止他疯狂的笑容。他神情很是洒脱,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好似徒劳地对着阿诺德的脸打出了一拳,阿诺德很轻松地侧头躲过他的拳头。

    但盲人马拉的本意也不是打花阿诺德那张漂亮的脸,他蓦然化拳成掌,将两指之间的针管准确无比地扎进了阿诺德的脖颈。

    马拉得手之后不顾缺氧的肺部,畅快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