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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冷风穿堂过,隐隐有呜咽声。陆颜在心脏乱跳之后,蓦地感到一阵背脊生寒,没有来得及细想,正厅那边陡然一声惊堂。

    陆颜浑身一抖,赶忙伏在空隙上看情况。

    老太爷怒极的指着江敛,不顾众人的阻拦请出了家法。陆颜原本以为是藤条之类的,等老太爷侧身她看清楚那家法的模样,吓得差点叫出声。

    是一根木制的狼牙棒!

    尖锐的木刺细密的分布在实心粗壮的木棍上,不用多打,用足了力气一棍子下去就会见红。

    陆颜急切的转头看向秦淮,对方仍神情冷冽的站着,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却并不打算插手。

    无法,陆颜只好转过去继续看正厅的情况,她想帮江敛,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要出口的叫声又按捺了下去,只能心急如焚的看着。

    “你们都不要拦着,”老太爷一把按住了要起身说情的老太太,“让子恪自己做决定。”

    “子恪,你认错吧,家法不是玩笑的。”阮清竹着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二夫人和三夫人都靠在自己丈夫的怀里不敢看。

    江敛不言不语,没有一丝服软的意思,脊骨松柏一样挺直。

    老太爷提着狼牙棒走到江敛的身后,满目的祖先牌位下,他体会到了几分江敛此刻的感受,于是无奈的叹气道:“子恪,今天这样任性妄为,以后就不会后悔吗?”

    江敛垂下眼睫,声线平静,一字一顿道:“今日所为,永不言悔。”

    “不、言悔,”在陆颜的视线里看不清江敛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坚定不移。

    “好。”老太爷举起狼牙棒,手下丝毫没有留情的打在了江敛的背上。

    不出所料,洁白的衬衫在第一下的时候就染上点点殷红。

    一下又一下的棍棒声响起,二夫人和三夫人都隐隐啜泣,阮清竹也红了眼眶,右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心里再难过也没有上前劝阻。

    陆颜看到那些血迹犹如被烫到一般,两只手不自觉的捏紧轮椅把手。她直接调转车轮,别过身垂下头不想再看。

    秦淮垂目看着陆颜,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为任何事情起波澜,只是也没有强迫陆颜再去看。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三老爷江东岸一直注视着江敛受罚的这一幕。他的表情是不忍且痛苦的,更多的却是悔恨。

    整整二十棍结束的时候,江敛的背上都是血,浸透了原本纯白的衬衫,额头上汗如雨下,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形有些不稳,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老太爷立时丢掉狼牙棒扶住江敛,老太太赶忙把人护在怀里,声音焦急的叫人,守在竹林外面的佣人接到通知赶忙抬着担架进来把江敛抬走,整个正厅忙成一团。

    失血过多让江敛感觉有些头晕,但被放上担架时他还记得拉住沈溪。

    作为一名跟随江敛多年的专业特助,无需老板多言,沈溪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朝江敛点点头,他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医院,在竹林口调转方向,往宅院走去。

    等祠堂彻底安静下来,陆颜才渐渐找回感知。

    除了母亲生病和自己刚穿越的那些时候,陆颜再一次的体会到了那种焦急到慌乱不安的感觉,心底发眩,整个人都没有着点。

    她稳了稳心神,语气严肃的开口问道:“秦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你有什么目的。”

    秦淮倚靠在一边的墙上,身体也放松下来,“陆颜,我对你比较有兴趣,你说明明十一年前人间蒸发的女孩,怎么会好好的突然出现,忘记了一切,而且年龄、样貌什么都没有改变。”

    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但是秦淮完全信任自己的记忆力,笃定当初惊鸿一瞥的就是面前这张美艳绝伦的脸。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陆颜蹙起秀丽的眉毛,自从见到秦淮开始,他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试探她,诱导她。似乎是想让她相信她跟江敛从前见过面,甚至可能是认识的。再往深了,她不敢想。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秦淮盯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以后总会知道的,走吧,沈溪在找你。”

    他上前推着陆颜离开,出了小门,洁白的花束一如来时在微风下摇曳,而陆颜的心境却已全然不同。

    原来,这里种下的不是野姜花,而是江敛的爱恋与思念。

    在江家祖宅呆了不到一天,陆颜就被沈溪带回了栊翠,老太爷他们都不在祖宅,去了哪里自然心照不宣,也省了陆颜拜别。

    在车上的时候,陆颜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下江敛,沈溪只笑着回答说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老板回去处理,叫她不要担心。

    明明是非常敷衍的借口,不动脑子都能想到,可是配合上沈溪滴水不漏的表情和态度,就显得那么的自然正常,令人取信。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事实的真相,陆颜真的都要相信他了。

    把她送回栊翠后,沈溪就离开了,临走前交代了管家几句,陆颜没心思听,由着安琪推她回房间。

    陆颜脱力一般躺在圆形的公主床上,身体一点点蜷缩起来,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如同一根绷紧了的弦丝,再用力拉一下就要断了,而这一下,就是江敛亲口说爱她。

    她不要江敛爱她,她要回家。

    囫囵过了一个周末,周一江敛依旧没有回来,沈溪也没有出现在栊翠,管家安排了方老师开车送她去学校。

    方老师很尽责,为人也和善幽默,可是,陆颜每次跟车看到身边空着的座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阿~颜!”苏绣绣猛地往陆颜背上一扑,笑得揶揄,“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