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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既然陆久安要淌这趟浑水,其余三个自然也不肯先走,都留下来和她一起冲去现场,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现场是一片混乱,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地躲在自己的窝里,只露出双眼睛看蒋奕致把蒋奕洲摁在地上打,那蒋奕洲活生生挨了两拳,火气早上来了,竟然就地驭起精神力来试图攻击蒋奕致,于是场面更是一塌糊涂,蒋母早到了,可也没法冲进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之中。

    在边上还有一个细白脸庞,乌发松绾的姑娘在哭,她的眼泪从手指缝里流了下来,每落一滴,便招来附着周身的水蓝光亮轻微的漾动。于是陆久安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寻到了挂在她腰间的精神屏蔽仪上,明白了她的身份。

    这个蒋珂,是个向导。

    陆久安走到她的身边,叫了她一声,蒋珂惊疑转头看她,陆久安道:“你不帮蒋奕致吗?这里的藤蔓听从你的差遣,你支使一根过去绊一下蒋奕洲的脚,立马就能分出胜负。”

    蒋珂摇摇头,轻声道:“爸爸会知道的。”

    陆久安意外地看了她眼,道:“你爸爸打算把你给蒋奕洲,这事你知道吧?”

    连蒋母都知道的事,蒋珂作为当事人没道理不清楚,只是她才说的这话,让陆久安不确定了起来。

    看得出蒋珂很纠结,内心在不停地挣扎:“我知道,但那毕竟是我爸爸,所以我没有办法忤逆他的意思。”

    陆久安眉头一跳,道:“你这么听话,昨晚为什么不直接从了蒋奕洲?你心里分明不情愿,所以身体很实在得替你做出了决定,你是游办法忤逆他的意思的,还是说,你觉得这是蒋奕致的事,与你关系不大,所以你乐得袖手旁观?”

    蒋珂猛地抬头:“我没有!”

    她否认得又急又快,声音大了些,把蒋奕致的注意力分了些过来,于是立刻被蒋奕洲找到机会反攻了回去,蒋珂紧紧咬住下唇,滚烫的泪水又滑了下来。

    有道声音插了进来:“这位小姐,因为你是小致的朋友,所以我才留你在小寨住几天。但对于小寨来说,你总归是外人,贸然伸手来管我的家事恐怕不妥吧。”

    陆久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蒋全,或许此时是蒋奕洲占据了上风,因此他并不着急调解,反而在陆久安身旁站定。

    “阿珂的妈妈没得早,是我从星兽嘴巴里把她抢回来,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她拉扯长大。为了替她弄到一个精神屏蔽仪,大着胆子去挟持了基地的车马,为此受了很多的伤,那些弹疤身上还留着,若阿珂真要为一个男人背叛她的父亲,她与畜牲有什么区别?”

    陆久安微蹙了眉头,对蒋全的话感到十足的反胃。

    陆久安同样也是被这样教育长大的。

    年轻的王后在生育女儿时不幸难产死亡,养育幼女的责任重担便落到了年轻的国王身上。虽然他总是忙,鲜少能分出时间陪伴陆久安,可那些女官侍女总告诉陆久安,她身上的一切都是国王的恩赐,即使他不在身边,陆久安也绝不能忘记感恩国王陛下。

    幼时的陆久安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想要父亲能多陪陪她,可她总盼不来陪伴,国王所能施舍她的只有对她人生的摆弄。

    因为她是黑暗向导,所以即使拥有蓬勃的精神力也不被允许使用。早早将她除名在王储之位的候选名单上,也彻底堵死了她成为机甲单兵的机会。

    不能便不能吧,陆久安藏着她的秘密,尝试着去寻找人生的新方向。好在还是让她寻到了一个,寒窗苦读十余年,终于被研究院录取后,深渊之战爆发。那场战役让国王重新审视了陆久安的价值,于是又不由分说将她调换了岗位,和幼时不发一言断掉陆久安机甲梦一样,这一次,他一言不发把这个梦重新塞回陆久安的脑子里。

    可那时陆久安对上战场已经没有任何的兴趣了。

    更过分的是,后来陆久安与陆臻的对立,也不难说没国王的手笔。若没他的放任,哪家媒体敢花大篇幅长时间地去宣扬天赋论,以致于全国的人都说,努力有什么用,你看帝国为王储砸了多少的教育、科资源和金钱,好不容把他培养成材,最后还不是在陆久安面前俯首称臣?努力在天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拥王储党和拥陆久安党争执得最激烈的时候,两方粉丝天天都在互扯头花。

    无论陆臻的拥趸者列出了多少的荣誉战功,都会被陆久安支持者轻飘飘的“深渊之战”搞破防。在这时候,他们列出来再多陆臻努力进取的证据都显得如小丑般可笑,陆久安的支持者乐意承认陆臻的努力,然后再补上一句“可陆久安一天正规训练都没接受过,王储节节退败的时候,她可是在探矿啊!”以此形成前后鲜明对比。

    任谁看了都觉得陆臻可怜,何况陆臻他自己呢。

    可最让陆久安不明白的,这一切,国王看得分明比谁都清楚,但他偏还要一手促成这个局面。或许因为他是国王,担着一身的责任,所以他有苦衷。可这不代表陆久安愿意原谅他,原谅他把一双儿女当棋盘上由他掌控,可随时丢弃的棋子。

    陆久安下意识地拥指尖抚摸了手背上的一粒红痣,嘴边掀起嘲讽的笑,一字一句问道:“一个父亲把女儿送给一个□□犯,与畜牲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