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大鸟，顾清羽转身回了院子，才想起来，下午见那小家伙胳膊上好像有个胎记，这可不妙……

    他特意找了这只妖鹤来，它的血能入药，可制生肌膏，祛除身上的胎记，天一黑他占据了这具身体，把下午的仇报了，便马不停蹄地做了这罐子药膏出来，方才忘记给那小家伙了。

    他行至阁楼前，停住脚步。

    苍苍住的这间屋子里燃着香，，这香于常人不过是安神用的，却专门能克制他，半步也靠近不得，是另一个他专门调制出来克他，不让他靠近的。

    顾清羽捡了颗石子，对准窗户边的人影，弹射过去，石头裹着强劲的力道，很轻易地穿透纱窗，砸在那影子的脑袋上。

    “哎呦！”房间里响起痛呼声。

    顾清羽勾唇，懒洋洋地收回手：“出来。”

    苍苍支开窗户，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顾清羽，揉了揉头抱怨：“我刚刚，被石头砸了。”

    顾清羽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我知道。”

    苍苍惊奇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出来。”顾清羽没回答，只冲他招了招手。

    苍苍径直从窗户出来，前爪先着地，这么长时间的适应，他已经不会再扭到前爪的手指头了。

    顾清羽对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皮肉的行为很是不悦，见他出来了，才把人从地上拽起来：“顾清羽还没教你走路？”

    “？”苍苍两只前爪被抓住，只得趴在他身上，眼睛瞟到周围，站的太高了，头离地面好远，他还是不适应这个高度。

    院子里的石桌下午打斗时被劈坏了，顾清羽揽着他飞身而起，把人按在树上坐着：“别乱动，掉下去我可不管。”

    苍苍有点恐高，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偶，抱着树干不敢动了：“我……我们，这是干嘛？”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衣袖被剑划开的口子还敞开着。

    “给你抹香香，乖乖的，别动。”顾清羽自顾说着，掏出药膏，指尖沾了些粉色的膏体，涂抹在他的胎记处。

    “嗷……”苍苍抱着树干果真没动，鼻子嗅了嗅，这药膏的味道还算好闻，又忍不住好奇：“师父，为什么要抹这个？”

    顾清羽收好药膏：“去掉你胳膊上的胎记，太丑了。”

    “嗷……”苍苍点了点头，也没在意，留意到他头顶的进度条，难得地想起任务来，忍不住问他：“师父，我怎么才能讨好你？”

    “想讨好我？”顾清羽挑了挑眉，银灰色的眼底划过一抹兴味：“为什么？”

    苍苍想了想，他不能告诉顾清羽实话，可是也不能撒谎，只好摇了摇头。

    顾清羽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他的眼睛生得极好，黑色的瞳仁比常人的大许多，清澈透亮，夜色下也能倒映出他的身影，这样灵气干净的眼神，是藏不住任何谎话的，于是他问出了另一个顾清羽憋了很久的问题：“苍苍，你喜不喜欢师父？”

    如果他知道面对的是只未成年的小狗狗，或许就不会这么认真了。

    苍苍很用力地点头，那双极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盛满了依赖和快乐：“喜欢！”

    顾清羽抬手按住右手的封印，底下的印记闪着光，是身体里另一个自己从沉睡中醒来，躁动地想要掌握身体主宰权。

    他皱眉把封印里那个发疯的男人粗暴地按了回去，抬头看了一眼苍苍，不过几日相处，这小傻子竟对另一半的他产生这么大影响。

    果然是人孤独久了，随便来个人，给点儿甜头，就沦陷了，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空巢老男人。

    封印底下的人闹腾得更疯了。

    顾清羽没再管他，把苍苍放回地上：“回去吧，夜深了。”

    夜里的风吹得狠了，花树上许多花瓣被吹落，卷在空中盘旋飞舞。

    苍苍看了一眼懒懒散散坐在树上的人，挠了挠头：“师父，你晚上不睡觉吗？”

    顾清羽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想跟师父月下花前，吟诗赏月？”

    苍苍摇了摇头：“晚上不睡觉，会老得很快的。”

    他的主人每天晚上只要不出去蹦迪喝酒，必定会在晚上10点前上床睡觉，美名其曰为美容觉。

    他只要晚上一闹腾，必定要挨一顿毒打的。

    主人说，晚上不睡觉，会老得很快，警告他每晚10点过后，不许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顾清羽幽幽地盯着他身后，神色木然，语气空洞：“师父晚上要抓鬼，不然他们会趁你睡着，吃掉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