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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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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听说是这样没错。”慕君贤轻点着头。“是说,你到底是想到什么,教你联想到这儿的。”

    “因为廉亲王瞧见燕青没有半点反应。”

    “这有什么?我瞧见燕青也没反应。”燕青是美人,这点无庸置疑,可问题是,美人他瞧多了,没什么稀奇,再者燕青给他的感觉……并不寻常。

    “就算再怎么看习惯美人,还是会在初见时感到惊艳,可是廉亲王看燕青的表情,像是早已见过。”

    “那又如何?”

    “大哥,高世延只是个商贾,他没道理买卖那些东西,所以他不过是替某人打掩护,这些东西恐怕是那位幕后主使托大邹商人代买,而那些商人之所以愿意代买,八成是他们之间有交易。”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燕青就是大邹欲寻回的神官之女?”大邹侵犯齐月西北边防,口径一致地说是为了讨回失踪的神官之女,交易内容想来会与此有关。

    慕君泽翻了翻白眼。“他是个太监!”

    “嗄?”这消息教慕君贤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你……验明正身了?”

    “我不需要验明正身。”慕君泽没好气地道。“我对女人向来有所感,可是偏偏燕青美如天仙,我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再加上多年观察女子,仔细分辨还是能察觉异处,燕青是个男人,可是能够美得天下无双,就不可能是寻常男子,再加上他那双手满是粗茧,就知道他是个下过功夫苦练的练家子,而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八成与大邹有关,放眼大邹,唯有大邹宫中的武身太监了。”

    “四弟真是观察入微啊。”慕君贤感动,他这四弟这些年真是长大了,有所长进了。

    “能请出宫中武身太监前来齐月,演戏被我所救,这从一开始就是个诡计,是不?”慕君泽往石桌一靠,斜斜望见满天星斗。“我一开始想不透为何要安插燕青在我身旁,如今想来八成是廉亲王的计谋,或许是又要借我除去慕家。”

    慕家在廉亲王眼里是肉中刺、眼中钉,只因慕家在朝堂上向来中立,不偏颇任一方,可偏偏两位慕家人在朝堂上都握有重权,拉拢不成,自然就是敌人,要安排机会除去。

    再者,自从二哥镇守西北边防,大邹军马就无法越雷池一步,大邹要是能借廉亲王之手除去二哥,对他们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可悲,皇族满心斗争,压根没细想一旦勾结外族,一个马失前蹄会造成什么后果,全然不为百姓着想!

    “那也未免把咱们想得太扁了。”慕君贤哼笑了声,清朗面容微露杀气。“做法也未免太蠢,难道他就没想过会引狼入室?”

    “大哥,这可是桩各取所需,有必要时还可以反咬一口的好交易。”慕君泽笑得无奈。

    “两方勾结,大邹许是要找回神官之女,而廉亲王则是希望假大邹之手除去咱们,要是情况有变,大邹也可以靠那些士兵假扮的商旅扰乱我京城安宁,而廉亲王要是够聪明,就可以趁这当头出头,要是能弭平乱源,那可是大功一件,储君之位就非他莫属,届时还可以反咬咱们通敌呐。”虽是风险极大的买卖,但利润惊人,莫怪廉亲王愿意铤而走险,只要赌赢了,他离皇位就不远了。

    “依你看,大邹为何急欲找回神官之女?”慕君贤笑意不减,似是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必然是联姻,巩固政权。”艳儿说过神官受尽百姓爱戴,要是大邹哪个皇子能够找回神官之女,不也是大功一件。说到底,全都是那些皇族争权夺位,却一再牵连无辜,简直是一群混蛋!

    “令人作呕。”慕君贤啐了声。

    “十年前,我被判通敌入狱,之所以能得释放,那是因为惊传大皇子意图造反,布局削去慕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刻意嫁祸我,皇上圣裁,亲手斩了大皇子,还我清白……可是事实上,这事只要仔细想过,就会发现时间上太巧合,巧合到让我不得不认为,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皇上对皇子们杀鸡儆猴的一颗棋子。”

    说穿了,皇上封他为画仙,收了他所有的画,再赠画给大邹,两国开战,大臣指称他通敌,而皇上再查出大皇子意图造反……一切分明都是皇上的诡计,只是想借他铲除大皇子一派在朝的势力罢了。

    当年,他年少轻狂,志得意满,以画仙之名入宫伴驾,看似意气风发,事实上却不过是枚棋子,真是令人不胜欷吁。

    “四弟,那不是你的错。”慕君贤轻拍他的肩头。

    “大哥,如今皇上再邀画,会不会是旧事要重演了?”

    如今的慕家风光非凡,二哥掌握西北大军,驻守边防,三哥更是任职副首辅,权势不输周首辅,要是皇上想趁势削减廉亲王一派势力,慕家势必又要被牵扯进去,而这一回慕家又会是落得什么下场。

    “怎么了,怕了?”

    慕君泽低低笑着。“不,大哥,我是好期待好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报十年前的双亲亡故之仇。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年的少年画仙,这十年来他学会沉潜,学会虚与委蛇,除了自保,更是在等待机会。

    “四弟,危机越是迫在眼前,就要越沉稳地等到最后一刻,如此一来才能看见对方的破绽,或者是……真正用意。”

    “大哥?”他不解。

    “有些事,谁对谁错向来就没个准,就好比你的画,是美是丑全凭观者之心。”慕君贤看向远方,心有所感地道:“有时,错的就是对的,对的才是错的,得视时间而论。”

    慕君泽微扬起眉,还未开口,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横眼望去,竟见是向临春从绮丽斋方向跑来,一脸冷肃,教他心尖一抖,喊道:“临春!”

    向临春闻声,随即穿过树丛,来到他面前。“四爷。”

    “发生什么事了?”

    “燕青被我看丢了。”

    “燕青?”

    “四爷要属下今晚都盯着燕青,而后燕青如四爷所料,和周二少、廉亲王等人一道进入绮丽斋东侧厢房,可不过转眼,房内不见燕青身影,属下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他。”向临春一改腼腆神情,面容冷鸷。

    慕君泽忖了下,立刻站起。“临春,回主屋保护染梅!”

    “四弟!”

    “大哥,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慕君泽心急如焚,几乎是足不点地地朝主屋方向而去,就盼一切都还来得及,怪就怪他太小看燕青了!

    眼前的状况教染梅感到有些棘手,更糟的是,一回头已经不见燕青的身影。

    燕青姑娘跑哪去了,说是人手不足,要她帮忙端茶水,她原本想四爷嘱咐她不准离开主屋,却见燕青一双噙泪的眸,逼得她心软答允,怎么一眨眼燕青就不见了?

    房里,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当初在欢喜楼里对四爷出言不逊的男人,瞧他恭敬地站在锦榻边,可见锦榻上头那两个人身分有多尊贵。

    偏偏这三双不怀好意打量的眼眸,教她怎么也无法踏进房内。

    “这慕家的丫鬟也真的太没规矩,端着茶水到底是打算站在门边多久?”周二少站在锦榻边吆喝着。

    染梅皱了皱眉,硬着头皮端茶盘入内。“奴婢失礼了。”她小声道,打算将茶盘搁在锦榻旁的花几便赶紧退下,岂料——

    “急着上哪?”周二少一把扣住她的手。

    染梅下意识要抽手,但他却握得死紧,甚至借力将她扯进他怀里。“奴婢不是花娘,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