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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时神之裔

    在这个由无数星球、诸多异界和亿万生灵组成的宇宙里,弥漫着浓烈的权利硝烟。各方君王稍有拂意,大地则毁于兵燹。矛盾可以发展到极端,星际战争只是其一。

    宇宙是神秘的,就连众神的思想也无法完全的触及到它。已知的全部星系,都不止有一个太阳。太空由一层又一层的幽深组成,当然也少不了那些科技产物的残骸,和某些被冻成冰锥的生物、肢体,还有冰块里的头颅,都在缓缓移动着,相互靠近,或结合,或重组,然后再次被破坏。宇宙的尽头和周边是什么样的,也许只有众神才知道答案,这可能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显然也并非完全公开。天穹也是神秘的,太阳、月亮和星辰在不同存在的眼中,也都有着不同的含义。对大部分生命而言,光总是代表着希望。

    苏德拉,珠岸星系中最大的行星之一。整个星球以绿青双色为主,时时还会有点点浓淡不一的彩色洇开,那是魔法的颜色,可不是其本来的颜色,在苏德拉表面形成绚丽光谱前,它们往往单调而平凡。

    摊开苏德拉地图,可以了解到这里的陆地总面积只有六分之二,而且近半的交通,都被天堑隔断。一共十多块大陆,最大的一块是北方的遥远之地。二十多个国家被四大帝国统治,几个独立国小的可怜。位于东南之极常年积雪的索德力亚山是苏德拉上最高的山,为108662米。八方之极不分四季皆为寒地,是雪人共同的家。森林与峡谷不均匀的占满了陆地。荒漠里意外的有城市小镇。这里满是山与水,多半山峰触摸到的高点已过索德力亚山的腰线,几条较长而宽的河流即便是简单的在纸面上用笔尖勾勒出轮廓,却也能给人一种视线接触上的夭矫之感。湖泊和岛屿哪怕是择一数起,也都不在兽人的耐心之内。思维依旧停留在氏族阶段的野蛮人,与发展出强大智慧的现人类互相仇恨,面对高大城墙和马车枪炮,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就是这些坚持心灵纯粹之人的决心。

    古始1635年春,苏德拉四大帝国经过商定正式将古始改用天启纪年,意为真正的历史开端。

    春天。

    春天是公例。某些地方甚至是没有四季的轮换,可这并不说明那里就不存在生命。这里的四季有些漫长,每一季是十二个月,每一月是六十天。无论是在哪个四季分明的星球或异界,温暖的春天都是最受欢迎的季节。例外是有的,比如说水里和地下的居民,四季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春天也可以是特指,例如苏德拉上的炎族就将大火炉似的夏天奉为春天。在这里,草木枯萎花叶凋谢气候凉爽的是秋天,野兽沉寂入蛰天寒地冻的是冬天。

    然而眼下的这个春天,却充满了末日般的景象。到处都是霉烂的土、枯树败草、坍塌的建筑和各种被蛆蝇覆盖说不出死因的尸体。干燥的空气把整片废墟上的有形臭气烘得更加刺鼻,隔着那层缭绕的青灰色气流可以隐约看到远处的丛屺。即使是战乱四起的苏德拉,在亚切森瓦大陆上,这样的地方其实也不多,或许是因为没得到及时的治理,也可能这片废墟已被认定是这块大陆的一个组成部分。

    暴烈的焚风咆哮着碾过丛屺,迅速冲击上出现在废墟边缘的一支骑队,其中一人的黑袍在如此攻势下却只是呈现出了绪风的轻微作用,仿若有着重量,而其他人的护准头盔都差点被掀掉,就是那两个没戴头盔的一中一老,也皱眉咬牙表示痛恨这阵该死的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凉爽的风。

    学力丰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些银色铠甲上的鸢尾徽章所代表的意义,他们效力于苏德拉四大实统之一的铁羽帝国。

    这支骑队看上去是由三十人临时组成的,其中大半是年轻面孔,也都表现出了被迫接触新鲜事物时应有的忐忑与愤恨。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要是真有勇气和实力,一定早就反抗了。

    不要以为这是一支临时组成的骑队就容易对付,光是披着重甲的战马群就极具威慑力了。还有那些精致到绝对不能和艺术联系一起的十字长剑,是真正为了杀戮而打造的凶器,就拿剑身两面镌刻细致的魔纹来说,不仅可为武器大幅增加物理破坏能力,还能不影响其它使其变得更轻巧。这样一个魔纹,没有百枚金币是弄不到的,十分昂贵,一般的国王舍不得为自己的士兵下如许本钱。

    驾马行在最前头的中年男人,外表粗犷如凶兽,红色的短发根根硬如钢针,看在眼里甚至会有些刺痛,上唇蓄有浓密的赤色胡须,左脸被利器伤过,留有一道穿眼的细长疤痕,上身赤露分明是在炫耀那铸造般的肌肉和数十道粗长的疤痕。男人跨下的战马也是整支骑队中最健壮的,马侧挂着一把长柄大剑,再加上那一身的超重马甲,更显得人骑坚不可摧。这样存在,任谁都不愿过于靠近,可是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把自己隐藏在黑袍中的人,驾着马与其并行,不管壮汉发出怎样过分的动静俱毫无反应。

    正在前进的骑队中,一个粗重近乎闷吼的声音突然响起:“全队停下!”

    骑队的全部目光投到了那件黑袍上面,这里大多是受到惊吓后怪异的注视。

    “我感觉到了……”黑袍里的身体在微微地颤动着。

    一边的壮汉双眼闪亮,满脸兴奋,问道:“觋公大人,她在什么地方?”

    被称为大人的觋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一双枯黄干瘦的手褪下了兜帽,露出那一蓬苍苍白发,和一张布满皱纹衰老的脸。在这个星球上,觋公是邪恶的,与除灵降妖的巫女有着深深的宿怨。这两者的能力无异,可是清浊分流。

    这是一个老觋,所以他足够狡诈。

    “嘿嘿……我想伟大的皇帝陛下一定不介意分我一杯羹。”老觋忽然侧头看向壮汉,继续说道:“开雷将军,你的狂澜剑能否斩破大猎者设的结界?”

    壮汉愕然,显然是被那双混浊中带着血光的眼睛吓到了。开雷是沙场宿将,心中早已抛弃了生死,亲历的恐怖也已将其变成了敌人最深的梦魇,能让他害怕的东西可以说没有。事实让开雷感到羞愧。

    “三级以下的结界不成问题。”开雷实话实说,是他觉得老觋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能力。现对于这个初次合作的觋公,生性粗放不羁的他也多少有点顾忌。

    老觋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移正,指着不远处的空地说道:“四十米外,二级防反结界。时神之裔就躲在里面。”

    所谓防反结界,不易破除,会在受到攻击时反击对方,受创程度要看破界者的决心,一般而言,付出多大的决心就要承受多大的压迫。与之对立的是不会反抗的普通结界,二级以下的此类结界只能是用来欺眼,不大实用,对稍微有点修为的人而言,这就是小把戏。

    听到时神之裔这个关键,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那些年轻人显然是很意外,也很惊喜。传说只要饮上那么一滴时神之裔的血,即可实现长生不衰,而且还能领悟时间之微妙,获得强大的神力。

    急功的开雷不顾后边老骑士的劝阻自马一侧跳下,面上挂着不屑的笑向设有结界的方向慢走了几步后,大汉发出了如风雷滚动般的吼叫,只是瞬间人便已奔出了五六米外。又听呛的一声,那把挂在马侧的大剑鸣叫着,自动跃出骑队,飞到了它此时最应该出现的地方。一人一剑,气势堪比千军。

    最后一米。开雷猛然跃起,在地面留下一圈四散的烟尘。他双手据剑用力从半空中劈下,带起一股狞啸的恶风。当剑刃砍进无形实质的瞬间,两股莫名的强大力量就粉碎了狂澜。开雷惊醒,却为时已晚。通过剑身的碎片,这名老将看到自己也被防反结界的愤怒撕碎,还有那露出阴笑的觋公。

    骑队一下子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