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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班主任
班主任
晓雨上完晚自习回到宿舍，看到舍友们并不像往常一样，开卧谈会聊各种八卦，虽然感到异样但也没有想要问个明白。一向不爱多言的性格大家也早已习以为常。刚收拾准备梳洗睡觉时，张雅兰凑过来悄声地对晓雨说道：“刚听说咱们的班主任张老师要换了，王雪正在隔壁宿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呢。”“咱们宿舍这几个都是今年才转学过来的，都不太了解，据听说咱们班主任兼任学校党委书记期间因为贪污被人实名检举了。”另一个舍友也紧接着说道。“看王雪现在还到处招摇不，不就依着自己舅舅是党委书记一天耀武扬威的嘛？就是可怜了陈前波一箩筐一箩筐的话安慰个不停。”张雅兰没好气的接着说道。虽然王雪平时是霸道些，又想着舅舅是班主任又是校党委书记多少有些骄纵，但也就是心直口快、贪玩罢了。想到这里，晓雨叹了口气便睡了。
太阳又重复的奔波了一天，也许是中途与这十一月的寒冬厮杀的太过劳累，即便高悬在天空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没有丝毫想要带给人们些许温暖的意思。
上课的铃声响了。大家像往常一样等待班主任的到来，只是这一次换了面孔。一个健壮、高个、微微发福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来了，操着一口没有音调的普通话做了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便开始在黑板上列起了算式。“去年总共有230名学生参加艺术考试，每人收费2600元，去省城培训来回车费150元，参加素描集训500元，培训一个月生活费…….”只见这个中年男人开始兴致勃勃的在黑板上一项一项地板书着。原来他所例举得正是贪污的细节。如果不是课表上四号黑体字清楚地写着“地理”两个字，大家还以为自己上的是初中数学。后来才知道他叫齐仲章，是程财政他们高三应届时的年级组长兼班主任，因几年前竞选校党委书记时与王雪的舅舅产生分歧，曾在校会议室扔凳子把人砸伤。后来，便一直担任高三年级组组长兼复习班的班主任。两人虽形同陌路但也算相安无事。今年不知为何只让他担任了高三应届班的年级组长并没有兼任复读班班主任。据说是因为今年的复读班生源质量高，考上大学的人数可能是过去十年学校上线人数的总和，如果真如几次模拟考试成绩预料的一样，老师们都认为这个班的班主任必定会跟着这批学生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也是，对一个乡镇级的中学来说，初中入学率不到百分之六十，上完三年初中，出门打工的打工，，学手艺的学手艺，对农村人来说，花三年高中的学费加上不可估计的大学学费，无异于让他们贫苦的生活雪上加霜。在晓雨应届就读的高中，高三文、理科是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因为优质教师的缺乏，公共的语文、数学、英语大家就坐在一起听课，历史、地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再分开单独上课。整个高三年级人数不超过二十人。转学的这个学校还是市级高中，几个乡镇的学生汇在一起也不超过四百人。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无论是老师还是学校领导，都想借着这些学生离开这个令他们又爱又恨的地方。如果学生考得好，领导可以再调岗，老师可以往更好的学校提，大家的如意算盘都在各自的心里打的响亮。这些利益纠葛本不该让学生们知道，纵使大家都到了能看清一些世事的年纪，但老师也要维护自己最起码的高尚。这一次班主任的更换让各方利益的暗斗变成了明争。因为齐仲嶂就是举报人。举报的原因有两个：一、去年高三应届班艺术考生吃的回扣分成没有达成共识；二、今年复习班的班主任没有让他担任。
晓雨最后一次见到张老师是在学校大门口，一个买完牙膏往进走，一个双手插在红色的羽绒服口袋里往出走。不由自主的晓雨叫了一声“张老师好！”。张书记愣了几秒回了一个微笑，说了句好好学习，便擦身而过了。就在那一刹那，看着前班主任、校党委书记，同学的舅舅离开的身影一种深深的悲哀涌上晓雨的心头。也许是因为那个蜷缩的肩膀，耷拉的脑袋，孤单的背影或者仅仅是一件和神情不相符的红色羽绒服。那一刻张书记的话又回响在她的脑海里：“你的事我听说了，你可以放心的到我的班级上课，生活费及学费问题我全部帮你解决。”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又都还在继续。
校党委书记被免职下放到初中部一个无人愿意接手的班级当班主任了。学校的公告里没有前因后果，只有一个简短的结尾：以儆效尤。
无论这个世界上少了谁，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地球都一样转动，不分昼夜，不论悲喜。只是有一个人变了，那就是“传话筒”王雪，好似嗡嗡打转四处探听消息又广而告之的蜜蜂被掐断了蜇人的刺，连同声音也被禁播了。本来家里也没希望她能有多大的作为考一个怎样的大学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纵使这样梦过也被王雪破灭了千万次。因为舅舅的原因王雪一直和大家相处的很好，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楼管阿姨向来有求必应，，各科老师也都是对她的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呢？楼管阿姨因为王雪替她值班时私自用值班室的电话打了一个长途便在楼道里骂了半个小时，什么不要脸不知羞耻的话都出来了。教室里曾经总和她有说不完的话扯不完的“架”的同学一时间好像都和她划清了界限。只有陈前波没变，依然是她的哥们儿，替她打饭，帮她解题，给她拎水，默默支持，不发一言。
新班主任总是在上课上到激动处就开始给大家算数学，多少个学生，花费多少，被回扣多少………好似大家都需要在地理课上恶补一节数学他才能安心讲下一节内容。一遍一遍，不仅自己在讲台上算还要求每一位同学拿笔在草稿纸上算。没人回应，就点名让程财政给大家算，是否贪污贪污多少好似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被大家知晓，才能给自己一个检举的理由。晓雨累了，在班主任再一次在地理课上给大家算数学题时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蓝蓝地天空，明媚而又温暖的太阳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操场的绿茵场上，各自捧着书不远不近地坐着，他还是那样淡淡地冲着她笑。微风吹着通往图书馆主干道两边摇曳的柳枝……阳光温热，岁月静好。
“朱晓雨，站起来！”班主任犀利的眼神直接扫在晓雨的脸上伴着粉笔头从她身上掉落的声音。
“老师，数学老师今天没请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回荡在教室的每一个缝隙深处，这个三十几人的教室瞬间像被点了某个穴位，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呼吸，只剩下一个字：“静”。晓雨没有低头，眼神与眼神交汇处也没有胆怯的影子。
“大家把书翻开，我们今天复习西伯利亚寒流的形成过程…….”自此以后老师再没有在讲台上算过数学题，晓雨也再没有拿到过学校承诺的奖学金。
对晓雨来说各自都有各自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错误自有人纠正，作为老师站在讲台上就应该是传道、授业、解惑而不是怎样划分利益更符合游戏规则。这一点也得到了大多数同学的认可，班长胡厚琛便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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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又重复的奔波了一天，也许是中途与这十一月的寒冬厮杀的太过劳累，即便高悬在天空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没有丝毫想要带给人们些许温暖的意思。
上课的铃声响了。大家像往常一样等待班主任的到来，只是这一次换了面孔。一个健壮、高个、微微发福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来了，操着一口没有音调的普通话做了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便开始在黑板上列起了算式。“去年总共有230名学生参加艺术考试，每人收费2600元，去省城培训来回车费150元，参加素描集训500元，培训一个月生活费…….”只见这个中年男人开始兴致勃勃的在黑板上一项一项地板书着。原来他所例举得正是贪污的细节。如果不是课表上四号黑体字清楚地写着“地理”两个字，大家还以为自己上的是初中数学。后来才知道他叫齐仲章，是程财政他们高三应届时的年级组长兼班主任，因几年前竞选校党委书记时与王雪的舅舅产生分歧，曾在校会议室扔凳子把人砸伤。后来，便一直担任高三年级组组长兼复习班的班主任。两人虽形同陌路但也算相安无事。今年不知为何只让他担任了高三应届班的年级组长并没有兼任复读班班主任。据说是因为今年的复读班生源质量高，考上大学的人数可能是过去十年学校上线人数的总和，如果真如几次模拟考试成绩预料的一样，老师们都认为这个班的班主任必定会跟着这批学生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也是，对一个乡镇级的中学来说，初中入学率不到百分之六十，上完三年初中，出门打工的打工，，学手艺的学手艺，对农村人来说，花三年高中的学费加上不可估计的大学学费，无异于让他们贫苦的生活雪上加霜。在晓雨应届就读的高中，高三文、理科是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因为优质教师的缺乏，公共的语文、数学、英语大家就坐在一起听课，历史、地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再分开单独上课。整个高三年级人数不超过二十人。转学的这个学校还是市级高中，几个乡镇的学生汇在一起也不超过四百人。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无论是老师还是学校领导，都想借着这些学生离开这个令他们又爱又恨的地方。如果学生考得好，领导可以再调岗，老师可以往更好的学校提，大家的如意算盘都在各自的心里打的响亮。这些利益纠葛本不该让学生们知道，纵使大家都到了能看清一些世事的年纪，但老师也要维护自己最起码的高尚。这一次班主任的更换让各方利益的暗斗变成了明争。因为齐仲嶂就是举报人。举报的原因有两个：一、去年高三应届班艺术考生吃的回扣分成没有达成共识；二、今年复习班的班主任没有让他担任。
晓雨最后一次见到张老师是在学校大门口，一个买完牙膏往进走，一个双手插在红色的羽绒服口袋里往出走。不由自主的晓雨叫了一声“张老师好！”。张书记愣了几秒回了一个微笑，说了句好好学习，便擦身而过了。就在那一刹那，看着前班主任、校党委书记，同学的舅舅离开的身影一种深深的悲哀涌上晓雨的心头。也许是因为那个蜷缩的肩膀，耷拉的脑袋，孤单的背影或者仅仅是一件和神情不相符的红色羽绒服。那一刻张书记的话又回响在她的脑海里：“你的事我听说了，你可以放心的到我的班级上课，生活费及学费问题我全部帮你解决。”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又都还在继续。
校党委书记被免职下放到初中部一个无人愿意接手的班级当班主任了。学校的公告里没有前因后果，只有一个简短的结尾：以儆效尤。
无论这个世界上少了谁，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地球都一样转动，不分昼夜，不论悲喜。只是有一个人变了，那就是“传话筒”王雪，好似嗡嗡打转四处探听消息又广而告之的蜜蜂被掐断了蜇人的刺，连同声音也被禁播了。本来家里也没希望她能有多大的作为考一个怎样的大学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纵使这样梦过也被王雪破灭了千万次。因为舅舅的原因王雪一直和大家相处的很好，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楼管阿姨向来有求必应，，各科老师也都是对她的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呢？楼管阿姨因为王雪替她值班时私自用值班室的电话打了一个长途便在楼道里骂了半个小时，什么不要脸不知羞耻的话都出来了。教室里曾经总和她有说不完的话扯不完的“架”的同学一时间好像都和她划清了界限。只有陈前波没变，依然是她的哥们儿，替她打饭，帮她解题，给她拎水，默默支持，不发一言。
新班主任总是在上课上到激动处就开始给大家算数学，多少个学生，花费多少，被回扣多少………好似大家都需要在地理课上恶补一节数学他才能安心讲下一节内容。一遍一遍，不仅自己在讲台上算还要求每一位同学拿笔在草稿纸上算。没人回应，就点名让程财政给大家算，是否贪污贪污多少好似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被大家知晓，才能给自己一个检举的理由。晓雨累了，在班主任再一次在地理课上给大家算数学题时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蓝蓝地天空，明媚而又温暖的太阳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操场的绿茵场上，各自捧着书不远不近地坐着，他还是那样淡淡地冲着她笑。微风吹着通往图书馆主干道两边摇曳的柳枝……阳光温热，岁月静好。
“朱晓雨，站起来！”班主任犀利的眼神直接扫在晓雨的脸上伴着粉笔头从她身上掉落的声音。
“老师，数学老师今天没请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回荡在教室的每一个缝隙深处，这个三十几人的教室瞬间像被点了某个穴位，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呼吸，只剩下一个字：“静”。晓雨没有低头，眼神与眼神交汇处也没有胆怯的影子。
“大家把书翻开，我们今天复习西伯利亚寒流的形成过程…….”自此以后老师再没有在讲台上算过数学题，晓雨也再没有拿到过学校承诺的奖学金。
对晓雨来说各自都有各自应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错误自有人纠正，作为老师站在讲台上就应该是传道、授业、解惑而不是怎样划分利益更符合游戏规则。这一点也得到了大多数同学的认可，班长胡厚琛便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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