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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倜傥三公子品琴

    随着宋子谦和董乐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和林诺柳心更是熟络亲切随意了。

    他们谈论京城的时事变迁,人情是非也不避忌林诺她们,他们觉得林诺眼里没有羡慕富贵显赫的谦卑,也没有蔑视权贵的故作清高,有自己看待事物的独到见解,不卑不亢的和大家相处,很是愉快!

    宋子谦觉得素音坊的春晓房是没有功名利禄,没有人曲意奉承,也没有人低眉顺眼的有心讨自己欢心,是京城难得一片净土,自己在这里格外放松和自在,不想听琴时可看看书,对着河边发呆,不象在自己家里时不时被这个求见,被那个邀请,难得静心!

    一天宋子谦和董乐两人听完林诺弹完琴,在喝茶闲聊。

    董乐问宋子谦:“子谦兄,后天去不去天籁琴坊贺寿啊?”

    “不去!”

    宋子谦正低头品茶,头都没抬回答。

    “嗯,我也不想去,可是我就搞不懂,蒋忆忆的生辰,他汤商业发什么请柬啊?”

    董乐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说道。

    林诺在琴边看谱,一听到董乐说汤商业三个字,整个人定住了,自己一直想打探这个恶人,今天看他们怎么说!

    “汤商业这种小人,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情!”

    宋子谦不屑的说。

    “我听说汤商业见天籁琴坊生意红火,说琴坊借他老婆李婉儿的名声造势,硬要老板分天籁坊四成红利给他,宋兄,你可听说了这事?”董乐扭头看着宋子谦问道。

    宋子谦用杯盖拨开泛上来茶叶,慢慢的说:“确有其事,天籁琴坊的首席琴师蒋忆忆,当年是真借汤商业的老婆,也就是她的同门师妹李婉儿,是当今皇后的胞妹大肆宣扬,才扬名京城的,天籁的老板也是知情,所以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忍痛让了四成利给汤商业;不管怎样他也得罪不起汤商业这个仗势欺人的小人!”

    董乐幸灾乐祸的说:“汤商业这也太不要脸了,京城的有些脾性的琴友听说汤商业白要人家的红利,干脆不去天籁听琴了!”

    林诺见宋子谦又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是啊,后来汤商业见天籁琴坊的分红日渐减少,就借蒋忆忆生辰,准备带他老婆李婉儿亲自抚琴,邀请京城琴友一同品琴,想挽回天籁生意多拿红利!”

    林诺一听汤商业会去天生琴坊,忙问宋子谦:“宋兄,后天那汤商业真去天籁琴坊?”

    宋子谦不解的看着问林诺:“木遥老弟认识汤商业?”

    林诺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掩饰道:“我不认识他,只是听闻他老婆李婉儿凭一曲《凤求凰》艳惊皇宫,所以很是仰慕她的琴艺,没想到汤商业会带她去天籁琴坊献技!”

    宋子谦点点头说道:“这个事是真的,那皇帝本想纳她们两姐妹同为皇宫嫔妃,谁知汤商业仗他父亲为军机重臣,皇帝都忌讳他三分,竟求皇帝将李婉儿赐与他为妻,皇帝无奈只得应允了。”

    董乐见林诺沉默不语呆坐着,似乎有心事,就问她:“木遥老弟,你是否很想去听李婉儿抚琴?”

    林诺点点头,她其实是想去看清有汤商业的模样,以后方便替父报仇。

    宋子谦思索了一下,他非常理解林诺作为一名琴律高手,渴望了解同行的高度,特别是誉满京城的李婉儿当面亲自抚琴,机会的确难得。

    宋子谦心想不如成全木遥,她平时无论是帮自己改正曲谱还是点曲弹奏都是认真尽心。尽管后来大家都熟悉了,说话聊天没那么拘束,但是只要是涉及琴音曲谱木遥从不马虎,始终如初的做到尽善尽美,难得有这么一位高素养的琴师。

    而且木遥的品格也是令宋子谦钦佩,虽然他清贫如洗,靠自己的琴技养活自己和小妹,但木遥对自己额外多给的银两坚决推辞,不肯多收,这种的态度很是令宋子谦和董乐赞赏,在京城这个物欲横流的地方,两兄妹还是保持初时的纯朴,十分难得!宋子谦在心里己然视木遥为难得的知音。

    所以宋子谦想成全林诺去天籁琴坊听琴,虽然他很是不愿意见到汤商业和蒋忆忆等那些无谓的人,但为了林诺也只好勉强自己一次了。

    “木遥弟,后日晚饭后,我来接你一同去天籁听琴。”

    宋子谦微笑着对林诺说道。

    林诺疑惑的说:“这样不好吧?你们刚才还说不想去的!”

    “去也无妨,汤商业几次来我香满楼吃饭,想邀约我和宋兄一起吃个饭,我敷衍他都推了,现在去一次好歹也算是给个面子他,毕竟我和宋兄弟都没跟汤商业有什么冲突,只是看不惯他罢了,以后尽量离这种人远点就是,宋兄你说是吧?”

    董乐插嘴说。

    董乐见宋子谦点了头,接着说了句:“那后天我们同坐一辆马车好玩些,我驾辆大车顺路接了宋兄,再过来接木遥老弟就是了。”

    宋子谦觉得董乐这样安排挺好的,大家在一辆马车里可以聊天说笑,就答应了。

    林诺起身谢过董乐和宋子谦,她知道宋子谦和董乐是顺她心意才愿意去捧场的,听他们聊天,似乎对汤商业的品行很是看不上。

    林诺心里默默感激这两位高洁又善解人意的富贵公子,她想同为京城富贵之人,为什么人和人就有如此大的差别呢?这边两位通情达理,谦谦君子富贵而不骄奢;那个汤商业不但心狠毒辣,还似乎是个无耻贪财的小人!

    宋子谦和董乐两人在京城都是上流富贵人,不但谦恭平和没半点看不起她这个三教九流的卖艺之人,还对她和柳心处处体量,从不为难人。

    那可恶的汤商业也是富贵人家,为何对谦谦君子的爹爹大打出手,要他性命呢?

    隔天下午,林诺正在准备晚上赴宴的衣服,听得后院有人敲门,心想不是晚饭后才去的吗,咋这么早就来了?

    柳心开了门一看不是宋子谦和董乐,心里很是纳闷。

    来人是个精神灵活的伙计模样的人,捧着一叠衣服问柳心:“你可是木遥公子的妹妹柳心姑娘?我是宋公子的仆僮,公子吩咐我送衣帽过来给木遥公子,劳烦姑娘帮忙接收!”

    柳心接了东西道了谢,回到林诺寝房,告诉她是宋子谦吩咐仆僮送来了衣服鞋帽。

    两人都很是好奇宋子谦怎么会送衣帽来,也没听他说过啊?林诺打开看到:一套浅紫柔和的长衫,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只是特别丝滑垂顺,一条镶有羊脂玉的紫色发带,同色的腰带上也镶嵌着大颗的浅黄的羊脂玉,那短靴也是紫色的靴面,金色的丝线绣了柳叶在两侧,很是精美。

    林诺和柳心从没见过如此华丽的衣帽,兴奋的摸来摸去,啧啧的赞个不停。

    柳心帮林诺一一穿戴,又仔细帮她梳理秀发,用发带绑好,居然全部合身,短靴也刚刚好合脚!

    林诺整个人焕然一新,在梦幻紫色的衬映下,更显得林诺唇红齿白,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柳心欢喜的惊呼:“兄长,你穿上华美长衫比宋公子还要好看,肯定是今晚天籁琴坊最抢眼的富贵公子!”

    林诺笑了笑,拍打了一下柳心说:“就你嘴甜,我哪有那么好看啦!”心里想难怪那天送宋子谦出门时,他从头到脚打量了自己一下,原来是目测自己的身高尺寸。

    晚饭过后,林诺准备妥当,不一会,后院门响起熟悉的敲门声,林诺知道是宋子谦他们来了,就走了出去,吩咐柳心留门就好,不必等她回来。

    林诺上了马车,宋子谦满意的打量了一下她问:“衣服可还合身?”

    林诺忙道谢:“都挺好的,谢谢宋公子,让您破费了!”

    董乐在故意一旁大叫:“宋兄,你偏心,给木遥兄弟这么漂亮的冰丝衣衫,我也要!”

    宋子谦横了董乐一眼说:“别吵!有你的,自己到店里去拿就是了,不过就你这身材也穿不出木遥这般风采!”

    宋子谦说完又对林诺说:“木遥兄弟,我不是介意你穿平日的衣服去天籁坊,我就担心那些市侩的人,把你当作我的仆僮,那就太折煞你了!”

    董乐在一旁猛点头:“就是,就是!”

    “能做宋公子仆僮也是我的福分,就是太叼扰您了!我还请两位老兄不要说我是素琴坊的,免得麻烦!”

    林诺对两人拱手作一揖。

    “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木遥兄弟是琴中高手,那汤商业要是知道你有如此精湛的琴技,肯定会象狗皮膏药粘着你,要请你去天籁弹琴招徕客人,那我们就太吃亏了,哈哈......”

    前面驾车的车夫微笑着,回头看一看后面的车箱,不知自家公子和几个贵公子,说什么好玩的,笑得那么大声。

    他们三人不紧不慢来到天籁琴坊时,琴坊老板老远就迎了上来,作着揖谦恭的说道:“感谢三位贵公子大驾光临,小坊真是蓬荜生辉,万分荣幸!

    三人略略点了点头,随着老板领入大厅,只见金碧辉煌的厅内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一派热闹喜庆的场面!在座的全是京城显贵,各界名流坐无虚席,看汤商业和李婉儿皇后胞妹的脸面,还是有不少人前来捧场!

    林诺走在中间,席间不少人站起来朝宋子谦和董乐,拱手作揖:“宋大公子,久仰了!好久不见您啦!”

    “董大公子,鄙人常去您香满楼咋都不见您哪?”

    “宋公子,咱约好的饮宴啥时候去啊?”

    “宋兄,近来少见您出入琴坊,是否觅到好去处,记得带上小弟啊!”

    ......

    各种招呼问候,不绝于耳。

    宋子谦和董乐都一直拱着手回礼,不停的说道:“久仰,久仰!失敬,失迎......”

    三人好不容易穿过人墙,来到前排刚准备落座,汤商业带着李婉儿和蒋忆忆迎了上来!

    “宋大公子,董大公子,失迎失迎!小弟还以为两位不肯赏脸,多谢给汤某薄面,大驾光临天籁坊!多谢,多谢!”

    林诺见一个金鱼眼,蹋鼻梁的身着大红锦绣长袍的猥琐人,朝着宋子谦和董乐一路小跑的作揖赔笑,难道来人就是汤商业?

    林诺正在猜想,只见宋子谦和董乐双手一拱的说:“汤公子邀请,哪敢不从之理!”

    汤商业讪笑,指着林诺问:“这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很是面生,不知怎么称呼?”

    宋子谦正眼也不看汤商业了,介绍道:“这是宋某表弟,姓孙!”

    说完对林诺随口说了声:“孙老弟,这位是汤商业,汤兄!”

    林诺拱了拱手,对汤商业淡淡的说:“孙某见过汤公子!”

    这个杂碎就是弑父仇人,汤商业!让你好死,你给我等着!林诺心里暗暗诅咒着,脸上不动声色。

    “原来是宋兄的表弟,难怪和宋公子的贵气儒雅相似,真是一表人才啊!”汤商业对林诺也是一揖。

    别说汤商业疑惑,在座的各位京城名贵都不认识这位气宇轩昂,神情淡寞的公子,都在猜想是哪家新贵少爷初长成?

    汤商业把紧跟在后面一位,珠光宝气妆容浓彩的骄宠美少妇介绍给三位:“这是汤某夫人,李婉儿!”

    只见那李婉儿欠欠身子,故意压低声音作嘤嘤细语状:“久仰宋公子,董公子大名,如今一见果然风采出众,不同凡响啊!”

    林诺听得李婉儿娇柔做作的声音差点吐了。

    三人看来感觉差不多,都是头也没抬低头回礼:“汤夫人国色天香,艳压群芳,我等百闻不如一见!”

    站在最后面的蒋忆忆有些急不可耐了,两眼顾盼生辉对着宋子谦频频暗送秋波,终于轮到她了,只见蒋忆忆满头珠翠,一袭绿色拖地长裙,镶嵌了大大小小珠玉的腰带,闪闪发光俯身道着万福,小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口点珠红胭脂扑腮,称得上是千娇百媚:“感谢三位大公子,大驾光临贺忆忆生辰,小女子荣幸之至,没齿难忘!”

    宋子谦才想起今天是蒋忆忆生辰贺宴,自己全然没想过要送贺礼!

    幸而他脑子转得快:“蒋姑娘真是抱歉!刚才出门走得急,备好的生辰贺礼忘记拿了,明儿差人送来!”

    蒋忆忆满心欢喜,娇滴滴的说:“宋公子人能来,对忆忆说就是最好的贺礼了!”

    蒋忆忆也是说她的真心话,当初她使尽风骚,也没见宋子谦对自己有何想法,就故意暧昧放风造势,说宋子谦包上房专点她弹琴,让自己在京城名噪一时;她心想你宋子谦看不中我,总有名贵公子慧眼识珠,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到时宋公子别后悔当初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