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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那朵美男很变态

    君以玉默默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南昭夏放下箫,抬起了方才垂在窗下的另一只手。那手里握着的,是一张巨大的雕弓。精致的长弓,雕着繁复花朵枝蔓,华美之下,满是杀机。

    他随手从旁取过一支羽箭,将箭簇对准君以玉的背影,拉满了弓。

    君以玉丝毫没有意识到背后的凶险,仍然扶着篁竹慢慢向前,颤颤的像是还在无声哭泣。有些地方积雪潮湿,泥泞难行,她小心地提起裙摆,像个小孩一样蹒跚走过。

    南昭夏将弓弦拉得再紧些。只要他轻轻一放手,那个孤单独行的小女子便会瞬间命断魂绝,连同她眼中那危险的恨意一起。

    边境的军报早已传来,君怀杨的三个儿子,君莫笑,君莫醉,君莫舞,全都成了祝皋的牺牲,如今君怀杨本人也命在旦夕。

    难怪她哭。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也是这样一个雪夜,这样的竹林中,一个年幼的男孩亦如她这般哭泣着蹒跚离去,却不知背后有多少人已经挽弓搭箭对准了他。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君以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南昭夏手中弓箭却依然未曾动过。

    好一会安静,他慢慢放下弓,将那支箭也掷回了箭筒。

    将弦上的箭取回,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世子,”桑沃远远立在角落里,到此时才出声,“这姑娘的仇是把双刃剑,不除去当真行么?”

    南昭夏掩起窗,嘴角轻轻牵起:“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随她去吧。墨语不日便要回来,权作个人情,引他高兴。”

    连他都觉得有趣的东西,闻墨语想必也不会觉得无聊。

    “是……”桑沃略一犹豫,“不过,她像是会些功夫,万一……”

    “不错,今日巷中,险些被她打了。不过这样的,正好给墨语解闷。”

    桑沃一惊:“她敢打世子?”

    南昭夏轻笑一声。诚然,这世上对他不善的人多如牛毛,上来就对他又踢又打的,这也是第一个。那只小脚当真使出了十足的力气,只是太过纤秀。要克制着不将她骨头捏碎,倒叫他耗了些神。

    他只略一摆手:“时候不早,你去吧。”

    “是。”

    桑沃垂首退出,室内一时寂然。南昭夏微微侧目,蹙眉看着箭筒中那支未放好的羽箭。

    “不除去当真行么?”他低声重复了一次。

    案头灯花忽然跳了几跳,牵动得整个房间也仿佛轻轻晃动起来。所有潜伏在光明背后的影子也跟着动一动,变幻出奇异的形状。

    “自然不行。”他对自己说。然后起身过去将最后一盏灯吹熄。

    黑暗中,那个女孩灿若星辰的眼睛生动得如在眼前,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怨恨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小心提起裙角,踏过篁竹下的积雪。那个背影令他如此熟悉,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他在黑暗中静静站了一会,又走回窗边,重新推窗向外望去。雪还在下,似乎大了些,远处大宛王宫的轮廓却依然隐约可见。这荒寒的人世,凶险的路途,他若不除去一切可能的危险,怎活得下去。

    他合起窗,将方才那支箭重新取出放在一旁。在闻墨语杀了她之前,这支箭仍是她的,不会改变。姑且待之。

    翌日君以玉醒来时,整个房中只剩下了她一人。

    非是有意为之,实在是她做了太多梦,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前一天是她自己信誓旦旦说要留在烈王府,现在却第一天就晚起迟到。虽是独自一人,也不觉红了脸,急忙简单梳洗,匆匆出去。

    门口早有一人,见她出来,叹气道:“你终于醒了。要不是世子吩咐过,姐妹们早把你拖出来扔雪地里了。”

    君以玉定神一瞧,原来是书房做事的侍女舜英。昨夜自己正是被南昭夏交到了她手上。

    舜英打量着她那草率挽起的头发,像是就要骂了。忍了一会,终还是摇头道:“以后仔细些,今日罢了,快些随我去书房。如今二皇子不在,世子也少出门,时常都是在书房中。你我须得谨慎服侍。”

    君以玉惊讶道:“二皇子?”

    普天之下,天子帝君只有横云一位,其他一切国家,终不过是诸侯的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