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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珍惜眼前人。

    “我忽略她,她肯定是无所谓的,你瞧她天天这么多事情,我都给排到最末尾去了;但是她忽略我,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邢夫人的脸成功地变红。后生可畏啊。邢越这兔崽子说这些话面不红耳不赤的,真叫人羞。

    好吧,全京城都知道他稀罕他家媳妇儿了,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儿了,说嫁人当嫁邢楚王,不纳妾不帮亲,连他妹子邢燕上门,都是由他媳妇儿姜晚池做的主,且没有说姜晚池一句不是。

    真叫人羡慕得紧。但是一个家,要真过得好,女主人尤其重要。也是邢越他命好,娶到了晚池。像晚池这样的女子,她能经营好家庭,能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有滋有味,红红火火。

    邢夫人看他们夫妇二人过得好,自己也欣慰。不得不佩服老王爷当年的眼光,一下就给邢越定了这门亲事,事实证明,再没有比这合适的两个人了。

    “那我就不催你们了,回头我跟你叔叔说,人家还想多疼疼媳妇儿,不想这么快当爹,你猜你叔叔会不会急出病来。”

    邢越笑说:“那就让叔叔忙起来,婉儿可是咱们邢家的宝贝,这个时候开始留意好的人家,也不算太早。”

    邢夫人真想揍他,还敢把主意打到她家婉儿身上。不过话糙理不糙,她就婉儿一个女儿,亲事自是要慎之又慎的,早些开始留意打点,也不为过。

    邢夫人一离开,邢越便跟姜晚池要奖赏,“夫人觉得我的表现如何?”

    姜晚池随手扯了身上一个玉佩给他,“喏,拿去,不用谢。”

    邢越顺势抓住她的手,“我要这些有何用?”

    姜晚池问他:“那你要什么?”

    他说:“我要姜晚池,你就说给不给吧。”

    姜晚池掐他一记,“就这,你还想要姜晚池,你想得太美了吧?”

    邢越贴着她的耳朵道:“我可不止这一点表现,昨天夜里……”

    姜晚池掩住他的嘴,这人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冒,他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邢越拉下她的手,含笑看她,“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我说的是,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难道没听说?”

    姜晚池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邢越索性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来,按在她手心,“你看看。”

    这令牌,居然是丞相的。这东西居然在邢越手上,也就是说,一夜之间丞相府彻底垮了,再没有秦丞相这号人物了。

    姜晚池震惊不已,邢越到底做了什么?之前皇后出手,已是极不客气,秦聿德一家早已衰败得扶不起来,整个壳子都空了,徒有个名罢了。

    如今却是连令牌都没了,等同于庶民?还是废人?

    邢越与她说:“上面一直有心想治秦聿德,他非但不收敛,反而暗中壮大声势,皇后先前出手,虽说是替其弟出头撑腰,却也离不开皇上的默许。这事一旦开了头,后面便好办了,如今罪证全部搜集齐全,是时候秋后算账了。”

    姜晚池的心怦怦怦直跳,那什么,当官真的很危险啊。

    “那他会被处死吗?”

    邢越说:“不会。只抄家不问斩,还博取了仁君的名声,皇上这步棋早就走好了。”

    姜晚池点点头,这帝王之术啊,寻常人是搞不明白的。

    “那秦芳若呢?”

    邢越突然露了个奇怪的笑,“你猜猜她会如何自救?”

    姜晚池想了想说:“要么远走,要么嫁人。”

    “王妃好聪明。她的确选了第二条路。再来猜猜她嫁了谁。”

    姜晚池觉得,这题目一点也不难,“还能有谁,裴安君呗。”

    邢越愣住,“王妃是如何猜到的?”

    姜晚池像是脸上刻着“你是傻子吗”这几个字,“她这么清高自傲的人,嫁不了世家大族,也必定不会委身于小门小户。商人地位低下,却得看什么层次,要是像业州商人世家裴家,过得富贵流油不比她独自讨生活强?先把日子过下去,再谋求发展,看着吧,给她三五年,没准能把裴安君扶到官位上。”

    邢越听她分析,忽然就醒悟了,难怪她从来不输,所谓对自己认识得最清楚的,是你的敌人,她对秦芳若的了解,只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了。

    “那你不会觉得可惜?原本可趁此机会将秦芳若彻底解决。”

    姜晚池眸光灼灼,“格局小了吧?她成不成事,一半看她自己,一半看老天,我费那劲儿去打压她做什么?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要是不来招惹我,我就当没了这号人;她要是继续来招惹,我见一次收拾一次,让她彻底歇菜。这才是王者,老娘是王者,你们这些青铜懂什么!”

    邢越震撼得不知该说什么。你说她口气大吧,她又真的说到做到;你说她粗俗吧,为人处世之道她摸得比谁都清。

    总而言之,估计到他死那天,他还会在她身上发现,让他越来越放不开的好。遇到命定之人,大抵都是如此。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姜晚池很闲,又很忙。闲的是她在王府啥也不用干,连账本都是可看可不看,反正出什么问题,她只要挑一下眉,自然就有人给她解决了。

    但是她很忙,突然手上又多了两个门面,钱是挣得多了,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不过人嘛,不就是这样,生命在于折腾。

    又到金桂飘香的时节,姜晚池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异样。她偷偷地算了下日子,八九不离十了,出门去随意找家药馆把了脉,果真是喜脉。

    邢越当晚黏黏糊糊求欢时,被她一脚踹下床去,还警告他,以后不给进房里睡。邢越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先认了错再说,说尽了好话,还允诺以后一定会节制,不闹着她睡。

    结果姜晚池才告诉他,他要当爹了。邢越又是喜又是愁,总的来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姜晚池的心都偏向了肚子里的崽,他好嫉妒。

    来年最热的时候,姜晚池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邢翰。

    邢翰百日宴那天,姜晚池抱着孩子笑得嘴都快抽了,实在是来的宾客太多了,她招呼得那个累啊。

    忽然,她看到了对面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可再仔细看时,又看不见了。

    那应该是秦芳若吧,身形极瘦,脸色也腊黄,但那双眼睛却是好认的。秦芳若不是在业州吗,怎么会在京城呢?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姜晚池没放在心上。

    可到了晚上,清点孩子礼品时,才发现多了一件金镶玉的观音,那玉的水头极好,也不知是谁送的。

    姜晚池接过来一看,一下有了答案。应该是裴安君了。这样的玉,一般人很难拥有,再者出手这样阔绰的人,得是个不缺金山银山的。

    裴安君若到了京城,那么她今日看到的,就是秦芳若了。

    正当姜晚池想不明白秦芳若这次回京想干嘛时,三日后她接到一张拜帖,说是她的故人,当年得了她的恩情,如今想来还恩,署名竟是裴夫人。

    裴夫人,裴安君的夫人吗?难道是秦芳若吗?可是恩情又怎么说?难道是秦芳若故弄玄虚?

    姜晚池决定见一见这位裴夫人。

    然后她又一次深深体会到,真应了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命运作何安排。这位裴夫人,不是秦芳若,而是雪枝。

    没错,就是当年老白莲安排在她身边伺候,实则屡屡陷害她的丫鬟,雪枝。

    谁能想得到,当年不杀雪枝,而是赶她出府之后,她竟然有这样的造化。裴安君这样的富商,不娶高门小姐,不娶商家千金,竟八抬大轿娶了雪枝当正头夫人。

    姜晚池可算是知道,秦芳若那副模样是拜谁所赐了。雪枝从来就是个心思活络的,秦芳若又城府极深,一山里头有二虎,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雪枝比从前丰腴许多,一出手就送了上万两的贺礼,说话也极为周到,越发有当家夫人的派头。

    姜晚池也没什么可与她聊的,不过是说几句家常。

    雪枝告辞后,那一晚不知为何,狂风暴雨好不吓人,邢翰都哭醒了好几次,姜晚池哄了一宿,天亮了风雨仍在肆虐,好在崽子终于闹累了,睡踏实了,她也跟着睡过去。

    醒来时,风停雨歇。外头却听到婢子与落梅低声说着话。

    “……可惨了,脸都被雨水泡得发白了,不知道是谁,听说是外地来京城的,估计走到那旧秦府,见门宽檐深想躲风雨来着,谁知却被松化的琉璃瓦片砸死。”

    “昨天那场风雨,跟老天要来收拾谁似的,好吓人,睡都睡不了,老担心被雷劈死。”

    姜晚池长叹一声,命由天定,运却是人为。种善因,才能得善果。

    邢越轻声进来,怕吵到母子俩,却见他的夫人坐在那儿不知想什么,面色似凝重,又像突然就释怀。

    “怎么了?邢翰又闹了?”

    姜晚池摇头,“没呢,我就是想,”

    邢越凝视她,生完孩子后,她好像比从前更好看了,“想什么?”

    姜晚池伸手与他的相握,“半缘修道半缘君,珍惜眼前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