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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英语课

    谢识捏笔的手指滞了约有几秒,激烈地思想挣扎后,他认命地伸手去勾那纸信封。

    手指触上纸,而后逐渐延伸,便触到一寸肌肤,皮肤的温度顺着传导过来。

    谢识如触电般光速收手,勾头抬眼,果不其然,其人正挑着眉,淡若琉璃的瞳眸正悠悠地盯着他看。

    阴魂不散的破缘。

    他冷冷丢了“误会”两个字,然后捻起信封就勾回了头。

    上课铃地如约而至宣告了这场闹剧的结束。

    这节是英语,谢识把情书塞到书包里,心中默念十遍“世界以痛吻我”,而后接过前面高明传过来的试卷,只有一张,且不是自己的。

    贺子苑凑过来瞅了眼,见是自己的直接抽走,低头看了眼鲜红的分数,低声骂了句娘。

    英语老师姚乔欣正抓着只红笔改手里的试卷,闻声手里的笔最后飞了下收笔,抬头往这边看:“贺子苑,怎么回事?臭嘴这毛病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几个男生稀稀拉拉幸灾乐祸地应着。

    “闭嘴,”姚乔欣脑后的马尾一扬,嘴里的锋芒一转:“你们姓贺还是怎么的?一个个把自己当百家姓啊?这么能爸妈知道吗?”

    全班瞬间噤声。

    姚乔欣甩了下笔,说:“这次考试,我们班考得很砸,可以说差到极致。”她又扬了扬手里的两张卷子,环视教室一圈,语气冷淡地接着道:“我们班这次的最高分,课代表盛子盒,不错,超常发挥。”

    第一排的盛子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尖通红。

    她推了推眼镜,目光又定到教室角落:“不过这次我们班的第二名有两位,也是补考的两位,考得不错,但出了几个小错,不然可以再高上那么几分,不过您二位约好的吧,怎么还考得一样?”

    谢识想到老师会把这些故意展露出来的小错说出来,但他没想到身后那个人跟他想的一样,并且也确实这么做了——防止跟对方硬刚上,保留发挥。

    卷子被传过来,谢识接试卷时不由多看了几眼江寓的试卷,脸瞬间垮了下来。

    ……没错,错误都非常低级,一眼就可以看穿的那种,全是故意的,但是,两个人选的错点基本相同。

    谢识顿时理解了为什么姚乔欣为什么要刻意点一下两个人的名儿了,他默默在心里为姚乔欣发了一百张好人卡,感激涕零。

    在他手指僵到动弹不得的时候,他感到身后的人有意无意地戳了他一下。

    “喂,虽然我字写得不错,但也不至于要看这么久吧?”

    谢识感到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底,自己身心凉了个彻底。

    他面无表情地把试卷扔到后位,再也不管某个王八蛋的死活。

    因着这事儿,全班的目光在这儿定了约有七八秒,但下一刻都被姚乔欣的挨个轰炸给冲了回去。

    姚乔欣上课很有特色,起起伏伏,她总能记住哪些同学哪题错了哪题对了,并且专挑那个人起来回答问题,对的错的都要点,防不胜防。

    一节课下来,绝无漏网之鱼。

    果然,她下一个就在两个人共同的错点上点到了语不惊人人不死的江寓:“来江寓,告诉我,这题选什么?”

    江寓面无表情地说:“选c。”

    贺子苑手一顿,再三确定这题自己都做对了,勾头瞅了一眼,发现某个病恹恹喊选c的同学试卷上被鲜红的叉覆盖的答案就是c。

    “……”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姚乔欣盯了他一眼,又叫谢识,后者起立,冷淡地道:“我也选c。”

    “……”还带传染的?

    姚乔欣气笑了,没爱跟两人多废话,干脆就让两人晾着:“课代表,你来告诉他们正确答案。”

    “选b。”盛子盒通红着脸站了起来。

    “请坐。”姚乔欣眼也没抬,直接不讲,带过到下一题。

    一节课过得飞快。

    下课铃的尾声落入墙角,试卷也正好讲完。众人坐在座位上大气不敢出,姚乔欣抬眼望了被晾了一节课没什么反应的两根树桩,一棵赛一棵笔直向上器宇轩昂,气得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直接下令:“某两位,办公室。”

    在全班的起哄声中,两个人灰头土脸地飞奔进了唯一清净的世界。

    彼时姚乔欣翘着二郎腿,喝了口水浇熄怒火,而后短促笑了声:“你二位可以啊,在我课上唱戏呢,一唱一和的?”

    谢识眨了眨眼,表示无辜:“没。”

    “没什么没,”瞅见门口的人墙,姚乔欣压低音量:“控分是吧?故意的?行。你控就控吧,还专挑简单的错,怎么,把班级里其他同学地智商摁在地上摩擦呢?”

    “不敢。”江寓矜持地抬着下巴,回答十足礼貌。

    姚乔欣冷笑了一声:“是么。”

    姚乔欣人名儿挺文静,但其人性格正好截然相反。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校园里至今还流传着她刚毕业没两年下乡教学时遇上个痞子流氓,上课公然跟她叫板,她把人拎到教室外头,连着一顿不带脏字的骂,连着两节课一直骂到那小流氓痛哭流涕求着老师别骂了。

    传还有云姚乔欣当年也是单枪匹马挑过社会的人,更有什么有图证有人证,传得极为玄乎。

    这个年纪的人大都狂妄不可一世,轻狂与嚣张就流在血液里,对周遭一切都不屑一顾,但对于校园小巷里的消息与年级一二的风云,崇拜羡慕都来得很快。

    谢识虽说初来乍到也就第二天吧,但对于这样极带有传奇色彩的消息也是如风灌耳,躲都躲不掉,听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对于这生活在神话里的英语老师,也是知晓二三。

    不过姚乔欣自认年纪大了不爱跟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孩废话,对于这样的例子也不严苛,随□□代了几句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谢识谢天谢地,没走两步又给班主任章际給一句话召了回来:“哎,谢识,你过来下。”

    谢识走过去,只见章际手下掩着一张白纸,密密麻麻排着一堆数字。

    他瞬间有了个猜测。

    未几搜索,只见自己的名字前赫然一个“6”字。

    章际似乎是不太满意,又在一顿花白里头揪出他的卷子:“你看,写得太急,还是有一些粗心错误,这个小问,就因为没总结而扣分。”

    谢识点头如捣蒜,左耳出右耳冒,目光止不住地往下探。

    数字“8”后,王八蛋的名字赫然在上。

    分就差了05分,因为一个号盛子盒的人物与自己并列。

    苍穹如覆墨,只余半弯残月独挂枝头。

    晚间的少年人也不知收敛,仗着走廊里灯光明亮,又仗着老师都在办公室整理成绩没空理他们,在走廊里四处瞎窜,更有甚者已经轻车熟路地下了楼层。

    这个时候的故事总是传得飞快,动动手校友群里打上一段话,亦或厕所里一阵八卦起哄,一段故事就能传得很远,乃至保安亭里的保安大爷都能一边捋着胡子听一边爽朗大笑。

    笑声气壮山河,惹得头顶的树叶直跳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