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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记:祁氏

    天亮,我终于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确认自己是在安全的地方。

    自十岁那年以来,一年365天中有265天我都在做噩梦,剩下100天里失眠或被迫熬大夜,做梦是件很辛苦的事

    睁眼即墨脱。

    我们住在雅鲁藏布江畔的一个酒店,背靠绵延雪山。

    听故可说这儿还有一大片野生桃林,我没注意也不期待,名字叫什么居。我从来不记得任何没有后来的名字,就连我上个故乡都快忘记它在哪个方向

    远处江水缓流,隔壁露台上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吃早餐,应该是我们同行。

    这趟出行是故可强拉我出来的,她觉着我在家闷大半年整天对她神神叨叨的,得出来走走。

    我打小为了逃出祁家的掌控和封建迂腐的家法,经常在偌大的燕京城里东躲西藏,不过最终都是不出一礼拜就被抓了回去,再在祠堂里跪上一个礼拜。

    故可是初中三年级从山城转来的,一个长相俊美,成绩优异的转校生多半不招受待见,但在我眼里,她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家底干净,家庭美满,正是祁家最不愿打交道的。不出意外,有她家庭的庇护我可以找很多理由躲到毕业

    还没介绍,我叫祁玊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前不久成了一个无业游民。正所谓毕业即失业,守着家里的大宅子,无聊写点儿小说也赚不了几个钱。写得好了能有一两百稿费去后街搓一顿大铜锅,写不入味儿了就挨骂喝西北风。

    我出生一睁眼就在燕京城的祁家大院里,打小就被规定不准与外人来往,不准带朋友回家。十一二岁正是交朋友最好的时期,我也曾多次叛逆,挑衅这不合理的规矩,当然也是少不了关几天的禁闭。

    京城祁氏以戏起家规矩多,平日里家族女性,旁系不得进祠堂,只有在起场搭台的前一天要院里所有人沐浴斋戒后从木盒里请出脸子到祠堂给祖宗上香。

    除了曾祖父,进祠堂次数最多的就是被罚跪的我了。

    如果说我这个例外会让祁家各支系嚼舌根,底下有姑姑罩着倒也没觉着有多难过。后来多跪上几次就明白了,曾祖父打破规矩,罚跪是为了给我正当理由进祠堂。

    祠堂暗道里藏着的那几本被人多次涂改画着奇怪图文的宗谱才是祁家最大的秘密。当然这只是我以为,我曾因自己知道什么了不起的事沾沾自喜了许久……

    老爷子守了一辈子也没开过口的东西,为什么非得是我来接手呢?

    在我看来祁家的存在就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使劲回想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非要找一件说不通的事那就得回溯到我五岁那年回河北老家垣梁那趟。

    姑姑拉着我站在几百米处的土堆上,远远看去,有一群带着狰狞面具的人顶着大刀围在一个火堆前唱我听不懂的歌谣。

    他们跳了两天两夜,点点火星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寻势聚集,越渐凶猛,“嘭!”的一声窜上房顶,我没了意识,醒来时已经躺回了大院屋里的床上。

    我听见周围脚步声嘈杂,院里进了很多人,他们倒腾着一箱又一箱的木盒子,脚步匆忙,曾祖父抽着烟斗坐在院里台阶上叹气。

    祁家戏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老祖宗定下规矩:凡京城祁氏,男不得从政,女不能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