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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捷径

    “从长安到张掖有三条路,北线是从长安出发沿着渭河到虢县、汧县,翻越六盘山,沿着祖厉河,在靖远渡过黄河到武威,路程短,但是供给条件差。南线是从长安沿着渭河过陇关、狄道,由永靖渡黄河,翻越乌鞘岭到武威。南线供给条件好,但是绕路远。中线是从长安沿着渭河过陇山到金城郡渡黄河,翻过乌鞘岭到武威。你们觉得哪条合适?”乌苏思拿着一卷羊皮地图蹲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问。

    丁西免看着长安模糊的影子,天边漂浮着几只纸鸢:“哪条最短?”

    “北线。”英珏玖思考着,他倾向于选北线,毕竟行军打仗主要看重的就是路程短,兵贵神速!不过他没有表态最主要的还是怕这个小少爷禁不起路程的颠簸。

    “那就走北线。”

    阿飞出来略带嘲讽:“我说小少爷,就你这身子骨敢走北线?不怕把自己骨头给颠散架了吗?”

    “这话有理,但是我有九哥!九哥,你会让我的骨头散架吗?”丁西免把祸水引到英珏玖身上,这手段对付阿飞很有效,每次把他的九爷推出来当挡箭牌,阿飞的脸色就变黑了!

    英珏玖夹在两人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上路吧!”

    “九哥,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见你说话。”

    “忙着赶路,哪有空说话。”

    “赶路用脚又不是用嘴,跟我说说呗!”丁西免趴在马背上,而其他人都一步步用脚走。

    “说什么?”

    “说说你在漠北的生活,我在长安的生活你也看到了,哪都不好玩。”

    “我的生活除了守边就是打仗杀人,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你为什么还想着回漠北?”

    “因为”他脑中浮起一些久远的画面,一个穿着道袍的白发老人拉着他的手站在北亭关外的无涯山上,指着辽远的大地说,生于斯,长于斯,日后你便是这的一部分,这片土地与你血脉相连。

    他那时还不知道老人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长大后越来越明白,他确实与这片土地相连。他在这里出生,成长,以后也必将葬身于此。

    我要你发誓,从此以后替我守护这片土地。

    他发了誓。

    他要永远守护这片土地!

    “九哥,你发什么呆呀?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因为曾经有一个道士说过,我和那片土地血脉相连。”

    丁西免不太相信,他在马上笑得前仰后翻:“九哥,你还信这个?我掐指一算,你和我今生今世纠缠不清!”多年以后,他会发现自己当初的玩笑竟一语成真。

    “不会,只此一趟!”

    “九哥,话别说太早,也许这一趟就是我们的一生也说不定啊!”

    “姓丁的!闭上你的乌鸦嘴!九爷才不要和你一生纠缠不清”阿飞牵着马喊道,落日的余晖照在他们的脸上,一路西行,落在地上的影子望着来时的地方,长安,已经被他们远远地落在后边。

    南北中三线在武威、张掖会合之后,他们穿过河西走廊达到敦煌。从敦煌再向西走,有两条路线,一是走玉门关向西穿过沙漠,路程短,但是危险多;二是走阳关,路程稍远,但途中驿站多,行旅的客商也多。

    丁西免选择了玉门关,同样因为路程短。英珏玖对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的选择有些好奇,明明怕死又弱不禁风的,为什么一直选择拿生命去冒险走短路线?非常不符合常理。

    “九爷,咱们的马无法在沙漠中行走,到下一个关口要不要换?”乌苏思塞了一片薄荷叶到嘴里提提神,他这一路上几乎就是一张活地图。

    “行,到下一关再说。”

    “九爷,下一关可就是你之前治理的地方了。”乌苏思故意提醒他。

    “我知道。”英珏玖看到远处的北亭关城门,有些怀念,不过半年的时间,再回来,自己竟成了一个过往的商客。

    “九哥,给我讲讲你在北亭关的事呗!”丁西免耷拉在马背上,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以后有时间再说。”

    “别有时间了,就现在吧,择日不如撞日!你看我都赶了这么久的路了,这太阳快把我烤干了,就讲个小故事给我提提神吧!”丁西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乞求道。

    阿飞看到他这样就来了兴致:“还不是你一直要选择短途路线吗?我还以为你不累呢!”

    “你看我这样子像不累吗?九哥,你行行好,救救孩子吧!”丁西免看自己的苦苦哀求完全没有结果,于是祭出自己的杀手锏,“九哥,你不是说会为我做任何事吗?现在给我讲个故事都不行吗?”

    他伸手拍拍英珏玖的肩膀。

    英珏玖回过头:“你真的想听么?”

    “想,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想听!”英珏玖听着这话格外耳熟,也许这句听着好听的话只是对方用来诱骗别人的一个小话术,但他还是慢慢翻开自己的回忆,挑一段合适的经历来讲。

    “十二岁那年,我兄长镇守北亭关,当时狼王和四谒联军围攻北亭关,父亲去救,结果被围困在那儿,离北亭关大约二十五里的地方。”英珏玖抬手向北边指,那里一片全是沙漠戈壁,地上只有延绵不断的风蚀城堡,大风卷起黄沙向他们吹来,丁西免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他接着讲下去:“父亲手下的传令官逃出来向我求救,当时我留守在玉门关。我立即带了五千精锐轻骑绕到联军的背后切断了他们的供给路线”

    后来的事就是民间流传的那样,他离间了狼王和四谒国联盟,可是现在慢慢回忆起来,很多细节他都有点模糊不清,为什么联军会溃败?按道理如果联军被离间,应该是各自撤退才是,怎么会几乎全军覆没?

    最关键的是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游说联军的将领!

    为什么这么关键的事他会不记得呢?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