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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真正威胁

    “驸马要不要也去帮忙捉蛇,争取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胡薇有心替她说和。

    岑杙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忙,这蛇一般在夜里出来觅食,现在天气这么热,估计正窝在洞里睡大觉呢!你去把番邦进贡的望远镜给我拿过来,我先看看热闹,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欸!”胡薇知她素来有主意,心中安定了许多,便不再多说,去北书房拿望远镜去了。

    无为宫位于玉清湖的西南岸,由前中后三座大殿组成,最北面那座大殿叫不争殿,是座临水的二重高楼。高楼往北又延伸出一座水上亭台,就是不争水榭。不争水榭三面环水,观湖视角极佳,夏天没事儿的时候,岑杙最爱来此纳凉,吃冰镇西瓜,兴致好的时候,便会乘着鱼舟到湖心钓鱼,采摘荷花和莲蓬子。

    此时此刻,驸马国尉就坐在不争水榭中央的那把红藤摇椅上,一手提着一串紫葡萄,一手端着万花筒似的望远镜,挤着眼睛饶有兴致地偷瞄湖上热闹的捕蛇人群。同时耳朵也没闲着,偷听热闹之余,还不忘吸收胡薇打探来的情报。

    “原来这位小戴将军是在西域长大的?”

    胡薇道:“没错,因戴伯爷常年出使西域,一年才回来一两次,伯爵夫人又去世的早,母亲长福大长公主又常年多病,他担心嫡子没人照料,就常年把小戴将军带在身边。所以,小戴将军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西域。年初才刚刚回国,托长福大长公主的关系,在禁卫军谋了个差事。颇受陛下看重。”

    岑杙仰头叼走一颗葡萄,一边嚼一边道:“常年呆在西域,那肯定对西域的状况很了解咯。”

    以李靖梣那老谋深算的用人策略,她这是迫不及待想插手西域了。

    可是不应该啊,连她都看得出来,此时局势未明,并非下场收割的好时候。照李靖梣那超出常人的耐性,不应该这么着急下场才对!莫非真是看上人家了?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岑杙晃晃脑袋,把这奇葩的念头甩飞出去。但转眼却没了胃口,将剩下的葡萄丢在托盘里,就着毛巾用力地擦擦手,“哼,什么小戴将军,敢跟我抢人,有你吃瘪的时候!”

    忽然,湖面上传来一阵吵嚷,好像是真被他们抓到蛇了。岑杙连忙站起身来,靠在白玉栏杆上,透过望远镜仔细瞭望,只见东南方向的水面上人头攒动,小舟渐渐扎堆,似乎在庆祝什么,岑杙将望远镜拉长。终于在侍卫高举的木叉上,看到了一只胳膊粗的黑蛇,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在叉头晃来晃去。显然已经被打死。

    而这时,一艘稍大点的乌篷船,从荷花池那边主动朝他们驶了过来。岑杙的眼珠子恨不得钻进镜筒里,仔细看清船头人的长相,不是李靖梣是谁?她今日竟穿了一身带红霞披的素雅留仙裙,发上珍珠华璨,唇上点了胭脂,回首间步摇生辉,言笑间芙蓉失色。她身后半步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蓝衣男子,不如镜中高大魁梧,也不似舟轻单薄细瘦,刚好介于两者之间,是很结实的中等身材。因为角度问题,岑杙看不清他的脸,但见他肩上背着一把弯弓,腰上系着一叠羽箭,像名护卫似的守在李靖梣身侧,在女皇上岸时,还主动伸手做了搀扶的动作,岑杙登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举起一千尺的长刀,将他劈成两半!

    胡薇见她突然扣上望远镜,跺着脚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水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上刚端来的冰镇西瓜,连尝都没尝一口,丢了实在可惜,于是招来宫女一起吃瓜。

    “陛下已经好久没来无为宫了,我刚才去冷库拿冰的时候,凌阴阁的小太监竟奚落我,说今年天气比往年热,宫里的储冰本来就不够用,你们无为宫本身就冷,更应该节省点,可把我给气的。当场撂挑子说:‘这冰是给小殿下要的,你让小殿下节省?行啊,拿你的脑袋去跟陛下说吧!’”

    宫女柴荆是个小暴脾气,一边吃瓜一边愤愤不平地诉说自己的遭遇。其余宫人也都替她打抱不平,“真是世态炎凉,咱们无为宫以前风光的时候,谁见了不点头哈腰的,现在一个个都尾巴翘上天了。”

    苏合关心地问:“那你最后要来冰了吗?”

    柴荆撸了撸袖子,一脸得意道:“那当然了,不然,咱们现在吃的是什么?”

    胡薇吐了西瓜籽在手心里,又丢到边上的竹篓,道:“不是我说你这性子,得收敛一下,太容易得罪人。将来容易吃亏的。”

    “哎呀胡嬷嬷,我平时都可收敛着了,但是听到他们这样说驸马,我就忍不住想扇他们!”

    “唉,”多愁善感的宫女圃开,托着腮叹了口气,“不知道陛下和驸马什么时候和好,不然咱们无为宫真的要提前过冬了!”其余人也都垂头轻叹,感觉口里的瓜都没滋味了。

    岑杙在温泉阁沐浴消火,谁知越洗火气越大。

    她的脑海中不断变换着李靖梣和那位戴武夫同舟共行的身影,他们从荷花池而来,乘的是隐蔽的乌篷船,想必已经泛舟赏花多时,只是她眼瞎没有瞧见。李靖梣见外臣时从来都是公事公办,这次竟然也为了他精心修饰了妆容。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嘲笑陈同野消息不灵光,到头来,她才是最不灵光的那一个。

    她越想越委屈,这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云种才会用那样慎重的语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向女皇当面认错。也许他也认为,她们的感情已经到了需要设法挽回的地步。那是什么给他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岑杙原先想不明白,如今心里却有了答案。

    小皇太女午睡醒来,吵嚷着要去湖上划船。岑杙竟然悲从中来,头一次在心里头盘算,如果将来她真的失恩于君前,女儿还会不会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有些事情非亲身经历无法感同身受。她至此方体会了一点师姐的无奈。更悲哀于不知是否已经步上她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