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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千年
“水蛭”
“什么？”，那女子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稍微思考了一下，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你原本是一条水蛭吗？”，我提出了我的猜想
“没错”，那女子笑了笑，随即说道：“我既为一水蛭，所以那人为我取名为芷，至于姓，则为孟”
“那人是谁？”
“不用着急，我都会说的”，此刻那女子眼神迷离，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事，过了没多久，似乎回过神来，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再次开口
“我本是这翠镜池里一条水蛭，早已修炼多年”
“翠镜池？就是这座池塘吗？”
“是啊，看不出来吗？”
“是有点，这座池塘并不大，而且也不起眼，想不到还有这么长一段历史”
“也不算太久了，我在这里修炼也就几百年的事情，而化为人形的时间，我想想，大概是俞朝340年间吧”
“那就是大约200年前啊，作为妖，你算是很年轻了”
“是啊，如果换算成人的寿命的话，估计比你还年轻，虽然我外貌比你更成熟”
“我发现你看起来温柔但嘴其实挺坏的欸”
“是么，多谢夸奖”，挂着微笑，孟芷向我屈身致意，其意味不言而喻
“算了，进入正题吧，然后呢？你化为人形以后发生了什么”
“俞朝340年，按照我所听到的说法，当时正处于太平盛世之中吧，国家安定，百姓丰衣足食”，她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没错，毕竟俞朝距离现如今武朝时间也不太长”，很多事情都在史书上有所记载，如果书上写的没错的话，的确是这样
“是啊，正因为国泰民安，所以文人雅士辈出，当时的人们推崇学者，以见多识广为荣，我所说的人，正生于这个年代”
“他叫什么？”我问道
“孟黎，也就是孟楠和孟锦的先人”
谈到这个名字，孟芷姑娘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笑
“但他却称不上是什么文人雅士”，孟楠好像记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继续说：“最多算是一位附庸风雅之人吧”
“那时我虽已化为人形，但却因为是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所以对人间之事不甚了解，甚至连人的语言也不会说，衣服也没穿，就与这翠镜池旁游荡，偶尔猎食周围的动物或者小型精怪，吸收其精魄”
“当时还并没有孟府，至于孟黎，我已经说过了，不是什么文人，而是一位商人”
“有一天傍晚，他行商路过这里，然后再池水边看到了我”
“当时的我身上没有衣物，也不会说话，他当时看我可怜，也或者看我漂亮吧，就把他所贩卖的衣服给我穿上，然后带回了镇上，当时的桥湾镇比现在小，但是更繁荣”
“我倒是没有反抗，反而觉得好奇，因为那时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类吧，觉得这家伙挺有趣的，又本能的感觉他并没有打算伤害我，所以我就随他去了”
“他估计也奇怪，为何我一大姑娘，却游荡于山林之中，身上虽不算干净，却也没有什么伤疤，也不会说话，猜想是哪家小姐或者媳妇突遇变故，流落至此吧”
“然后他带我去看了大夫，不过那些大夫都没有看出我的毛病来，纷纷作无可奈何状，想来，他们的医术倒是都不如你”
“那当然，至少对于我的的医术我是有信心的”，随意附和了一句，我就请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带着我行走不方便，又或者他想尽快把我身上的问题解决掉，所以他倒也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在镇上一家客栈住下，稍作停留”
“虽然他只是一个商人，但如我刚才所说，倒是个附庸风雅之士，所以闲暇时期，他开始教我说话认字”
“我虽是妖，但是吃普通人的食物倒也没问题，所以跟着他很久，也没露出破绽，这倒不是说我心机深，相反，那时我几乎完全没有心机，只是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因为我是妖，所以学习能力比人类更强，我当时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简单的日常对话和文字阅读，他倒是很惊讶”
“我没有名字，他却以为我是失忆了，所以也一直没有给我取名字，只是一直用“姑娘”代称”，我倒是也接受了，但后来当我渐渐懂事以后，我就有点害怕了”
“我最开始只是没有常识，但并不是傻，相反我比大多数人更聪明，在我学会说话认字以后，我也学会了思考，我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是妖，和人类不一样，我很清楚的知道这点，刚开始只是无意识的跟着孟黎行动，但自从有了意识以后，为了伪装，我却主动模仿人的行为方式，那时我还没有感情这种东西，但我的本能却不希望暴露，总感觉如果暴露了，我的生活会变得不一样，而这种改变，是我不希望面对的”
“而他对待我的态度也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原来的他虽然也在教我些书画之类的东西，但一旦有空还是会去做生意，但后来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有空闲的时间，他也不急着去做生意，而是就这么坐在我旁边，要么发呆，要么看着我学习文字，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我虽然不懂他这么做的意义，但也并不排斥”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在我已经觉得这种生活会永远继续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个盈月之夜，我一时兴起，又回到了山上，翠镜池旁，唱起了他教给我的诗词，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情感，这就死喜悦吧，然后我突然发现了一只小精怪，因为感觉四下无人，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我没作多想，直接过去将其杀死并吸收了精魄”
“然后正如所有人都能猜到的那样，他看到了，原来他因为担心我，悄悄地跟了上来”
“然后我怕了，可能这就是我在喜悦之后马上学会的第二种情绪，恐惧”
“我朝他走了过去，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我突然想到了，去牵他的手，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无法拉住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躲开了，似乎感觉十分的惶恐，他呼吸变得十分急促，心跳加快，然后发出一阵呼救声，他跑回了镇上”
“我没有再去追他了，因为我知道这并没有意义，然后在那一瞬间，我学会了今天所学会的第三种情绪，哀伤，我感觉心里被挖空了一块”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那种生活，游荡于水池之旁，这片山林之中，偶尔捕食动物和小型精怪，但有所不同的是，从那以后我偶尔也会以人类的身份，下山去镇上看看，去茶馆喝杯茶，去街上买买东西，以及去他所租住的那间客房住一晚，因为我是妖，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钱财的问题”
“和越来越多的人相处，我也表现的越来越像人，不，应该说是我的内心变的越来越接近人吧，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和他们有所隔阂，总感觉我是妖，他们是人，其中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墙，从内心来说，其实我是喜欢人类的，我也不会主动去伤害人类，但却也无法再次主动和人示好，其中有好几次，人类的男子向我搭讪，但我均予以婉拒，当然，偶尔也遇到过向我示好的男子手段较为粗暴的，但他们也不可能是我对手”
“然后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孟黎”
“不料，在第十一年秋天，我又一次见到了他，当时我在茶馆，似乎远远的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我突然感觉手足无措，急急忙忙的跑到无人的角落，隐去身形，然后偷偷的去他那边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身边多了以为看上去端庄秀丽的女子，而他的左手，则牵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孩子”
“是么，看来他成亲了，在这十年内，通过我的观察对于人类的活动已经完全了解了，结婚所代表的意义，我也十分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多看一秒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似乎都是一种折磨，如逃跑般，就这么保持着潜行状态，回到了山上”
“当天夜里，我又坐在了翠镜池旁的石头上，对着明月，唱着诗歌，像个小姑娘一样，以人类的眼光来说，我当时才十一岁，的确算是小姑娘吧”
“然后他来了，这次我并没有隐去身形，就这么坐在石头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你还好吗？”
“什么？”，那女子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稍微思考了一下，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你原本是一条水蛭吗？”，我提出了我的猜想
“没错”，那女子笑了笑，随即说道：“我既为一水蛭，所以那人为我取名为芷，至于姓，则为孟”
“那人是谁？”
“不用着急，我都会说的”，此刻那女子眼神迷离，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事，过了没多久，似乎回过神来，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再次开口
“我本是这翠镜池里一条水蛭，早已修炼多年”
“翠镜池？就是这座池塘吗？”
“是啊，看不出来吗？”
“是有点，这座池塘并不大，而且也不起眼，想不到还有这么长一段历史”
“也不算太久了，我在这里修炼也就几百年的事情，而化为人形的时间，我想想，大概是俞朝340年间吧”
“那就是大约200年前啊，作为妖，你算是很年轻了”
“是啊，如果换算成人的寿命的话，估计比你还年轻，虽然我外貌比你更成熟”
“我发现你看起来温柔但嘴其实挺坏的欸”
“是么，多谢夸奖”，挂着微笑，孟芷向我屈身致意，其意味不言而喻
“算了，进入正题吧，然后呢？你化为人形以后发生了什么”
“俞朝340年，按照我所听到的说法，当时正处于太平盛世之中吧，国家安定，百姓丰衣足食”，她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没错，毕竟俞朝距离现如今武朝时间也不太长”，很多事情都在史书上有所记载，如果书上写的没错的话，的确是这样
“是啊，正因为国泰民安，所以文人雅士辈出，当时的人们推崇学者，以见多识广为荣，我所说的人，正生于这个年代”
“他叫什么？”我问道
“孟黎，也就是孟楠和孟锦的先人”
谈到这个名字，孟芷姑娘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笑
“但他却称不上是什么文人雅士”，孟楠好像记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继续说：“最多算是一位附庸风雅之人吧”
“那时我虽已化为人形，但却因为是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所以对人间之事不甚了解，甚至连人的语言也不会说，衣服也没穿，就与这翠镜池旁游荡，偶尔猎食周围的动物或者小型精怪，吸收其精魄”
“当时还并没有孟府，至于孟黎，我已经说过了，不是什么文人，而是一位商人”
“有一天傍晚，他行商路过这里，然后再池水边看到了我”
“当时的我身上没有衣物，也不会说话，他当时看我可怜，也或者看我漂亮吧，就把他所贩卖的衣服给我穿上，然后带回了镇上，当时的桥湾镇比现在小，但是更繁荣”
“我倒是没有反抗，反而觉得好奇，因为那时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类吧，觉得这家伙挺有趣的，又本能的感觉他并没有打算伤害我，所以我就随他去了”
“他估计也奇怪，为何我一大姑娘，却游荡于山林之中，身上虽不算干净，却也没有什么伤疤，也不会说话，猜想是哪家小姐或者媳妇突遇变故，流落至此吧”
“然后他带我去看了大夫，不过那些大夫都没有看出我的毛病来，纷纷作无可奈何状，想来，他们的医术倒是都不如你”
“那当然，至少对于我的的医术我是有信心的”，随意附和了一句，我就请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带着我行走不方便，又或者他想尽快把我身上的问题解决掉，所以他倒也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在镇上一家客栈住下，稍作停留”
“虽然他只是一个商人，但如我刚才所说，倒是个附庸风雅之士，所以闲暇时期，他开始教我说话认字”
“我虽是妖，但是吃普通人的食物倒也没问题，所以跟着他很久，也没露出破绽，这倒不是说我心机深，相反，那时我几乎完全没有心机，只是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因为我是妖，所以学习能力比人类更强，我当时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简单的日常对话和文字阅读，他倒是很惊讶”
“我没有名字，他却以为我是失忆了，所以也一直没有给我取名字，只是一直用“姑娘”代称”，我倒是也接受了，但后来当我渐渐懂事以后，我就有点害怕了”
“我最开始只是没有常识，但并不是傻，相反我比大多数人更聪明，在我学会说话认字以后，我也学会了思考，我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是妖，和人类不一样，我很清楚的知道这点，刚开始只是无意识的跟着孟黎行动，但自从有了意识以后，为了伪装，我却主动模仿人的行为方式，那时我还没有感情这种东西，但我的本能却不希望暴露，总感觉如果暴露了，我的生活会变得不一样，而这种改变，是我不希望面对的”
“而他对待我的态度也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原来的他虽然也在教我些书画之类的东西，但一旦有空还是会去做生意，但后来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有空闲的时间，他也不急着去做生意，而是就这么坐在我旁边，要么发呆，要么看着我学习文字，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我虽然不懂他这么做的意义，但也并不排斥”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在我已经觉得这种生活会永远继续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个盈月之夜，我一时兴起，又回到了山上，翠镜池旁，唱起了他教给我的诗词，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情感，这就死喜悦吧，然后我突然发现了一只小精怪，因为感觉四下无人，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我没作多想，直接过去将其杀死并吸收了精魄”
“然后正如所有人都能猜到的那样，他看到了，原来他因为担心我，悄悄地跟了上来”
“然后我怕了，可能这就是我在喜悦之后马上学会的第二种情绪，恐惧”
“我朝他走了过去，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我突然想到了，去牵他的手，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无法拉住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躲开了，似乎感觉十分的惶恐，他呼吸变得十分急促，心跳加快，然后发出一阵呼救声，他跑回了镇上”
“我没有再去追他了，因为我知道这并没有意义，然后在那一瞬间，我学会了今天所学会的第三种情绪，哀伤，我感觉心里被挖空了一块”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那种生活，游荡于水池之旁，这片山林之中，偶尔捕食动物和小型精怪，但有所不同的是，从那以后我偶尔也会以人类的身份，下山去镇上看看，去茶馆喝杯茶，去街上买买东西，以及去他所租住的那间客房住一晚，因为我是妖，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钱财的问题”
“和越来越多的人相处，我也表现的越来越像人，不，应该说是我的内心变的越来越接近人吧，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和他们有所隔阂，总感觉我是妖，他们是人，其中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墙，从内心来说，其实我是喜欢人类的，我也不会主动去伤害人类，但却也无法再次主动和人示好，其中有好几次，人类的男子向我搭讪，但我均予以婉拒，当然，偶尔也遇到过向我示好的男子手段较为粗暴的，但他们也不可能是我对手”
“然后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孟黎”
“不料，在第十一年秋天，我又一次见到了他，当时我在茶馆，似乎远远的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我突然感觉手足无措，急急忙忙的跑到无人的角落，隐去身形，然后偷偷的去他那边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身边多了以为看上去端庄秀丽的女子，而他的左手，则牵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孩子”
“是么，看来他成亲了，在这十年内，通过我的观察对于人类的活动已经完全了解了，结婚所代表的意义，我也十分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多看一秒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似乎都是一种折磨，如逃跑般，就这么保持着潜行状态，回到了山上”
“当天夜里，我又坐在了翠镜池旁的石头上，对着明月，唱着诗歌，像个小姑娘一样，以人类的眼光来说，我当时才十一岁，的确算是小姑娘吧”
“然后他来了，这次我并没有隐去身形，就这么坐在石头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