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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未知

      最近都醒得很早,即使睡得再晚,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看着桌子上的草稿纸同往常一样布满了“还魂”这这两个字。我猜想要是有人看到我昨晚的样子一定会吓个半死吧。我歪嘴笑了笑,用手抹了一把脸,打了个呵欠,双手摆得老长,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出了书房,也同往常一样,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打算出门逛逛,心想去报社看看报纸吧,二十年前的报纸。

  时间刚过七点,距离报社正式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吧,我真的有时候弄不清楚报社的上班时间,为什么七点就能读到早报了,但是你去报社找人却九点都还没有正式上班的感觉。

  我在楼下路边的早餐铺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给舒瑶发了一条信息——早安,然后买了早点。大多数这个时候来吃早餐的都是附近商场的货物员,这家店分量足,价格便宜,大部分的人都一手拿手机一手吃东西,我还好,比起看手机,我更喜欢的是去观察周围的人,所以每天这个时候吃早饭的人我几乎都见过,而八点钟吃早饭的人我也都记得,加上我对声音的敏锐能力,他们的声音和讨论的东西我也有些印象。

  不过今天我听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虽然每天遇到不同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不正常的是这个声音我却很熟悉,就是我昨天才见过的刘医生。但是我敢断定,这是她这些年第一次来这个摊位买早餐。

  “老板,一碗稀饭一根油条。”

  “刘医生,这里油条泡在豆浆里才好吃。”我向刘医生打了个招呼,我从刘医生的眼中看到的一丝诧异,好像很惊讶我会来这里吃早餐一样。

  “霍先生早呀!你也来吃早餐吗?”刘医生并没有穿白大褂,看起来比在诊所看到的性感和成熟得多。刘医生并没有理会我的建议。

  “刘医生今天怎么到这边来买早餐了啊。”我收回了自己已经准备离开的腿。

  “是呀,霍先生,我偶尔会到这边来买早餐。这边不怎么堵车,我可以把车停在这边,然后走巷子里过去。”刘医生放下包坐在了我对面。

  确实是这样,这边靠近小区不太堵车,诊所那边靠近大马路,早上的时候确实很堵车,之所以我能确认刘医生是第一次来这里迟早餐,是因为这家店没有稀饭。

  “小姐,不好意思啊,我没这里稀饭,只有豆浆油条包子馒头。”

  “那就豆浆吧!”刘娉婷用手机付了钱,“对了,霍先生今天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想去报社看看。对了,你还记得昨天晚上那种图片吗?我觉得二十年前的报纸可能会有封锁现场之后的图片。”不管现在这张照片是不是当年的照片,我都需要去了解20年前的照片,说不定真的能收获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二十年了?好吧!说不定霍先生真能在报社找到什么线索呢,有事可以来诊所找我。”

  简单的寒暄之后,我准备离开了。我能感觉一丝刻意,我总觉得我们的见面并不是偶然。而且我觉得她的诧异有些奇怪——吃早餐明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她居然撒谎。可是转念一想,毕竟在附近上班,过来吃早餐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况且谁还没有秘密呢?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我终于到了晨光报社,我第一次来晨光报社的总部。车停好后我就直接走了进去,的确从建筑的风格都可以看出来这家报社有些年份了。八点刚过,打卡上班的人已经不少了,我本来打算等舒记者一下的,没想都舒记者一早就到了。

  看到门口茫然的我,舒瑶走了过来,“宁哥,早呀!”

  “舒小姐,你们记者都这么早上班吗?”我半开玩笑的问道。

  舒瑶笑了笑,“我们不下班呢!宁哥,去我办公室谈吧。”

  我点头跟舒瑶过去了,办公室不大,门口贴着“方庆寓办公室”,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里面有几张桌子,应该是其他记者的位置,但是时间还早,也就舒瑶一个人在。

  舒瑶的位置在里面靠窗的位置。我坐在了舒瑶座位对面,舒瑶后面是一张大的办公桌,一般来说是这个办公室主人的位置,但是桌子上空无一物。我猜想这可能就是方庆寓的办公桌吧。

  “宁哥,今天怎么到报社来找我了啊。”舒瑶给我端了一杯水。在几次出去采访和见面之后,舒瑶觉得叫霍先生太麻烦,就改口叫我宁哥了,也叫我叫她瑶瑶,只是我有点难开口。

  “舒小姐有五月十八日的报纸吗?就是我亡妻去世的那一天的报纸,我想看看当时的报道。”我在小莉死之后,真没有阅读过关于她的新闻稿。

  “啊!宁哥,那篇文章有什么问题吗?”舒瑶有一丝紧张,我猜大概文章是她写的吧,害怕我来找茬的。

  我想着就捉弄她一下吧,“额,那个有几个部分我觉得名词有些欠妥,有些不尊重。”

  舒瑶赶紧在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找那张报纸,翻找了好一会。看到她急切的样子,我嘴角的微笑实在有点捂不住了。舒瑶这才明白过来。

  “好你个霍宁,你居然敢捉弄我!”

  “哪里呀,说真的,好像也只有你工作的事情会让你着急吧。”

  舒瑶抽出了报纸,“喏,给你。也不全是工作的事,还有别的事情也会!这是我第一篇独立撰文的文章,我还是很紧张的。”

  “所以以前我的报道都不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写的,只是我外公在的时候,一直要求我改这改那的。对了,周末的作家聚会就是以我外公的名义张罗的。”

  “你外公是?”

  “方庆寓啊,之前的省报社社长。”

  我很早之前有听说过这个人,但是江湖上都是他的传说,我也没有见过他。我拿起了五月十八号的报纸,开始读了起来。

  “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怎么会呢?”我接过报纸,稍微看了一下,“舒小姐,有什么办法能找到1999年的报纸吗?”

  “我只是个普通的记者,但是我外公可能有办法!”舒瑶指了指后面的位置,“我外公就是方庆寓,但是他退休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去拜访方先生。”我这才想起来方庆寓是晨光报社的副社长,而且在文学界也有极高的声望。

  “可以是可以,但是外公在退休之后就一直不见外人,特别是文学界的朋友。”舒瑶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每周末都会去找看望外公。”

  “真是太感谢你了,舒小姐。”我感觉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没事的,还要多亏霍先生接受我的采访,我才过了外公的考验,才能来他办公室上班呢。”舒瑶笑道,“不过以后你就叫我名字吧,舒小姐三个字呢!你不觉得累吗?”

  我呵呵一笑,“好的,舒瑶。”

  跟舒瑶约定好了时间,周六晚上一起去方庆寓先生家里。方先生成名很早,所以当时轰动的案子,可能方先生也有报道,甚至我觉得方先生可能跟当年的案子也有关系,毕竟顾舜宁也算是文学界的一个新星。

  我看了看表,十点钟,我驱车回家,正好昨天晚上刘医生把她老师的一些资料传给了我回去可以看看。

  回家之后我径直的走向了书房,打开通风橱。

  打开电脑,刘医生发给我的文件很大,可能需要下一阵子。我拿出了从舒瑶那里带回来的报纸,头条就是《著名作家霍宁妻子遭遇车祸身亡》,我苦涩的咧了咧嘴。

  文章内容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倒是图片让我非常好奇。这是一张监控的照片,应该是街道边上的监控。我有一点纳闷,那天出车祸,晨光报社一定派了记者去拍照什么的,为什么最后只是一张监控的照片呢,我觉得这不会是一个四十几年报社会犯的错误。

  显然这张照片除了车和死者再没有别的东西了,难道这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说这张监控的照片跟别的照片比好在什么地方,那就只有一个——视野。人拍照片的是高度远低于监控,所以人拍得的照片视野很窄或者无法获得完整的图像。但是监控的照片却可以获得完整的车头和死者的照片。

  我拿出了在网上找的那张照片,显然网上这张照片更突出死者,就像是在采访死者。我转向电脑屏幕,试图从网上找找这张照片的出处,但是我从昨天的历史记录打开的网页里,看到的只是一张普通的西游记的图片。我不断的打开历史记录,却没有再找到这张照片,好像这张照片只在昨天我搜索的那一刻出现过。

  慌乱,茫然,甚至恐惧的情绪,使我的呼吸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愈发急促。我平日里朋友并不多,求救似的把两张照片传给舒瑶。我希望她能帮我把照片洗出来,或者只是回我的信息。编好信息我也就发送了过去。“舒瑶,你能帮我把这两张照片洗出来吗?”

  叮的一声,把大脑的嘈杂全部扫去,房间里突然安静的可怕,黑暗从窗口,和门缝涌了进来,将我湮没。这时从橱窗里窜出的一丝冷风,把我从摇摇欲坠里拉了回来。

  是舒瑶的回信,“好的,我周末一并带过来吧!”

  我整理了一下报纸,紧接着打开了刘医生的老师的文件夹。不难看出里面是以日期编码的,她的老师是从1999年12月31日开始研究并记录这件事情。

  我点开了1999年12月31日的文件,里面有一段录音。应该是那位作家的妻子心理咨询时的录音,即使是个门外人我也知道,心理咨询的一手资料特别是患者的资料只能在心理医生之间交流,不知道刘医生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一个患者。

  疑问归疑问,我还是点开了录音。

  一开始是一长串的哭声,“杨医生,我……我好害怕,我感觉,小顾一直在我身边,而且,有时候他好凶!”然后又是一段哭声,“他一直在我耳边说,还魂,还魂。我一直能听到他的声音”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故意被人剪掉了后面的,因为还能隐约听到下一个音的开头。

  虽然很短小的录音,而且杨医生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有“还魂”,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谨慎的又播放了一遍,同样的录音,同样的还魂,我努力想听到下一个字,或许能给我一点提示,但是我没有丝毫线索。1231的文件只有这一段录音。

  我关掉了1231文件,接着打开了0107文件,里面只有一个文本记录。

  “2000年01月07日,下午三点到五点,咨询者顾舜宁妻子。顾氏病情并没有好转,整个治疗过程都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很容易出神,嘴里一直喃喃还魂两个字。我询问了她最近心情和生理状态,从她生理医生那里的来的资料,她的睡眠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经常晚上会突然坐起,然后躺下,但是是情绪问题更为严重,已经开始出现幻视。相较于第一次咨询,现在‘还魂’对她的影响更大了,我计划下次治疗进行催眠治疗。”

  对于杨医生这种性别歧视的记录手法,我有一些讨厌。虽然我也经常进入走神的状态,但是我确实没有到精神崩溃的状态,对于我来讲只是另一种休息,只要不吓到旁人就行。

  或许下一个文本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但是下一个文本的记录时间却是05月07日,也就是说相较于上一次,已经了四个月了。我点开了档案,这是一个视频。

  视野中央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张椅子。想必这个男子就是杨医生了。

  “这里是杨伟对顾氏第四次视频记录。”说完,将镜头转向了另一边,是一个熟睡的女子,应该是顾氏了。

  “我们现在对顾氏进行催眠”(我是看不懂催眠的过程,但是我感觉在催眠之前顾氏已经处于睡眠状态,但是无所谓了)催眠之后的顾氏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手不停的在抓东西,杨医生试图抓住女子的手,将其摁在沙发上,可以在视频里听到还魂的声音,我还明确的听到了火,热这种词。接着视频还在录,但是声音却变成了嘈杂的声音,不断有快,拿镇,来,快,控制之类的声音传出,杨医生给那个女人注射了一针不知名的东西大概就是镇静剂吧,女人就安静了。然后视频就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