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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纳新妾


    “回主子的话,叶姨娘说是大夫人善妒,嫉恨这几日老爷都宿在她院落里,所以才命人将她入门时府里悬挂的红绸给掀了。如今在夫人院门前闹着呢,说是夫人无才无德,无容人之量。”

    年霂岚听了反而柔柔地笑了一声。李濂听了,只觉得心虚不已。前些日子主子入书房内看书闭关的期间,自己是主子的人,理应帮着主子护好夫人。只是他当时也鬼迷心窍,被新来的姨娘贿赂了不少,一时也跟着众奴仆见风使舵,分不清立场,如今才导致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年霂岚将手中的异国地志扔在桌上,“啪!”的一声,李濂心下一惊。年霂岚整个人直接依靠在椅子后背上,模样看上去十分慵懒,却又不会不雅:

    “这事儿可是惊扰了母亲?”

    李濂忙回话道:

    “不曾。夫人那院子里的婆子丫头以及主子您派过去的护院家丁都在院前将叶姨娘拦了下来,如今正在那儿僵持着呢。叶姨娘又受老爷喜爱,能否产下子嗣又全凭着她,故下人们不敢……”

    说到这里,李濂才猛然醒悟起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忙住了嘴,惊恐地瞧了瞧年霂岚的反应,生怕触了她的逆鳞。

    要说这叶姨娘,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年又廷与时语欢感情极好,结发夫妻,男才女貌,一时佳话。再者,时语欢的娘家家族历史悠久,根深叶大,极为低调,算得上是隐世家族中的大家,虽说多年未干涉朝堂,但是无数子弟分布在各州各地,掌控着国家的各种资源命脉,其实力真正地做到了震慑朝堂。家世雄厚,与年又廷可谓是门当户对。时语欢刚进门那会儿,礼节人情处处周到,无一纰漏,府中的长辈都是啧啧称赞。对于这样的一位妻子,年又廷自然是没的说的,当然,苛刻的年老将军更是没话说。

    但是在两人婚后两年,时语欢产下年霂岚后,身子日渐衰败,连家事都无力掌管,更别说传宗接代,为年家延续香火。

    于是纳妾一事,不得不提上日程来。纵使年又廷万般不愿,也无奈,只得由着视子嗣极重的年老将军的性子,主张纳了户部叶尚书家二房的庶出小姐作妾。

    要说这叶家小姐,也是个极厉害的主。入门之时,礼节人情样样做齐,行礼之日与时语欢姐妹相称,处处周到恭顺,年老爷子极喜,年又廷也因着叶小姐的年轻貌美,做事周到貌似品行不错而慢慢妥协。纵使时语欢心里再不愿,也只能认命。自古以来,男人便是三妻四妾。年又廷能够在明知自己无法生育后十年才纳妾,已实属不错。于是即便再不甘心如时语欢,也只能打起精神,在行礼那日硬生生喝下叶桐萱递过来的喜茶。只是在那日之后,时语欢便病倒了。病得有些突然,且严重。大房的人一下慌了手脚,时语欢也因为病情拖累更无力打理府中事务。

    时语欢病了整整七天,叶桐萱也凭着自己年轻貌美和手段硬是将年又廷留在自己的院子里整整七日。而年又廷在那叶姨娘的院子中歇了整整七天,府中家事无人打理掌管,府中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们便也任由府中纳妾时挂的粉红绸缎挂了整整七天。而那位姨娘也在入府后的第三天,命人将年府后园里的雅羿亭旁,打从时语欢入府便种下的六棵梨树斩断,换成了桃树。

    原本有些犹豫的下人们也因时语欢病情没有好转,心中猜测这位新来的姨娘怕是要替代夫人掌管府中大小事务而不再犹豫,追随着这位新来的姨娘,鞍前马后。

    “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古人总结出来的永远都是至理名言,即使爱时语欢如此的年又廷也不能免俗。年又廷天天抱着娇美的新妾,心中生出的愧疚也在爱妾的撒娇讨好中消失殆尽,只想着今日对时语欢的冷落在日后定能有时间再弥补。而至于老爷子那边,除却帮不上什么忙的安慰与看望,更多的是劝时语欢要看开些。每次时语欢也只能躺在病榻上虚弱地笑笑,应承下来。

    这种情况维持到第八天,直到年霂岚从书房中出来。

    年霂岚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看书,好在年府的藏书多不胜数,这么些年不停地买进市面上的孤本,年霂岚才有源源不绝的好书可看。但是年霂岚看书有个习惯,那就是一旦拿起一本书,不喜打扰且不读完不罢休的。年老爷子知道她有这么个习惯,便命人在书房内又给她修了一个起居室,好让她在里头把书看完,并吩咐不得有人打扰。是以年霂岚一进书房便是个把月不出来也是常有的事。

    但这世上真真极少有人能够闲得住整整一个月呆在书房内与书籍为伍,人们只当年霂岚少儿天才,心性早熟是以有那个耐心。却不知年霂岚便每每以此没遮掩,悄悄出府,或是游历,或是在江湖上闯荡四处行走,秘密之中,已经在不少地方安插了自己的势力。狡兔有三窟,秉承着前世的教训,现如今的年霂岚总喜欢给自己留一些后手。

    父亲新纳了个姨娘,年霂岚是知道的。只是在当晚她便借由入了书房看书,出了府门,处理在东边的自己势力的事务。一连着八天便都没曾回来过。她是料想到姨娘这种身份的人向来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她也料想到终会有姨娘想取代正室的这么一出。只是是她低估了这个新姨娘笼络人心的手段,和自己父亲的纵容态度。

    年霂岚让李濂将这几日的情况都与她细细说明,李濂诚惶诚恐,细细道来。只是又忍不住担惊受怕,生怕主子怪罪他办事不利,没能护好夫人,其中更恐惧年霂岚查出他收受了叶姨娘那边的好处而惩处他。

    李濂说完后,便站在一旁垂首等候年霂岚处置。却不料年霂岚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句: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这事我来处理。”

    李濂似是没料想到主子会是这样,既没责备他,也无生气的模样。心中有些后怕,犹豫,但又马不停蹄地告退。只是还未走出门口时,便听见年霂岚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叔。”

    “主子有何吩咐?”

    “下不为例了啊……”

    淡淡的语气,似是一切都心中有数,无需打听无需彻查,便知晓李濂私下都做了些什么。

    李濂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后,紧接着一顿狂跳。额头上顿时挤满了豆大的汗珠。李濂是被年霂岚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知道年霂岚话中是什么意思。

    “你应当知道,多的是人想坐在你这个位置上。”年霂岚没有看着李濂,只拿起桌上刚被自己放下的异国地志继续看了起来,边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