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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道阻且长
一个月的时间里楚明夜脸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痂愈合了，但却留下了一道殷红的疤痕。她早就料到会留下疤痕，不过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在这期间擦了不少名贵的膏药，然而却是没有什么效果这，疤痕依旧顽固地不肯退去，日日在那张白净的脸颊上触目惊心地存在着。
不过好在张云奇并没有因为她的破相而嫌弃她厌烦她，当日从醉英阁内走出来后她跟他来到了他在帝都寄身的客栈，他将自己安顿好给自己请大夫，甚至还亲自给她熬药，喂她喝药，给她上药，他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他有时也会望着自己脸上的伤疤暗自叹息，但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心疼，是对自己的心疼。对此她满心欣慰，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是值得的，自己没有看走眼，他是爱自己的，他没有因此而嫌弃她。
她欣慰的时候总难免感到失落，没有一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她亦是如此。他不在意不嫌弃，可是自己在意。她时常在无人时对着这道疤痕黯然伤神，她经常会对着镜子观察这疤痕，她觉着这疤痕就像是过去一切留给她的印记，鲜明地留在她的脸上时时提醒着她过往的一切，她又觉着这疤痕更像是现在的这新生赐予她的永恒，它会陪伴着自己共同走人今后新的生活见证她以后的整个人生。对此，她无奈亦庆幸。
当日她在醉英阁之事已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帝都，她本就在帝都久负盛名如今又做了这惊人之举，现在不仅在帝都的名流雅士之间就连寻常的市井民间也到处在谈论着她那日不惜自毁容貌也要为自己赎身之事。有的人为她这惊人之举感到赞叹，赞叹她那非凡的勇气，有的人为她惋惜，惋惜那如花美貌一去不再，有的人为她感到诧异，诧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能让这个才貌双绝名满帝都的女子不顾一切也要为自己赎身也要跟他在一起。这个月内这些事情在帝都可是一直都占据着相当高的话题度，人们一谈起这些问题那可是众说纷纭，褒贬不一啊。
这饭后闲谈虽说并不无伤大雅，但是作为这事件的当事人若是天天被人当作话题来讨论的确是会让人不胜其烦的。张云奇现在就被这议论每日弄得焦头烂额，作为这件事情的另一个核心人物他这一个月来没少被自己的同窗好友们追问他和楚明夜之间的事情。
他决定离开帝都，离开这是非之地，远离这每日都在扩散议论着的那些流言蜚语，他打算回江南回他的家乡叶城。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楚明夜。
楚明夜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她也愿意离开帝都远离这个是非漩涡。而且只要能跟着他去哪里她都愿意，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他们二人说走就走，第二日就坐上了开往江南的船只。临行前楚明夜留了一封书信托人送给白云观里的弟弟赵梓轩，她来不及去跟他亲自道别，也不想去道别。道别终归是悲伤的，所以她选择了不辞而别，弟弟现在已经被白云观的掌教紫阳真人收做了徒弟，她不用再为他的将来担忧了。她只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健康快乐地成长就好，有缘她们姐弟终归是会再度相见的，到时候说不定小轩都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呢。
他们走水路一路南下路过了不少城镇，他们的行程并不匆忙路上遇到好玩的地方还会停下了休整游玩一番，这一路走来倒也是乐趣不断，短短三五日的路程他们走了足足快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傍晚时分他们乘坐的船只在距离叶城不到百里地的丰水镇停下休息，若不出意外他们下午时分便可抵达叶城。
张云奇一人独自站在船头看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眉目深锁。他心里清楚以父亲母亲的性格让他们接受楚明夜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这两日距离叶城越近他的心里便是越觉着烦闷，早已没有了刚出发时的兴奋开心，这或许就是那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而他现在又何止是怯，他是心里完全没有底气。
楚明夜看出了他的烦闷，她理解他的顾虑，试问天下做父母的又有那个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跟一个不干不净的风尘女子混在一起啊？就是因为她理解这时的她反倒是什么都不好去说，也不能说。
她走到他的身边无声地握起他的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她愿意将这一切都交给他去处理，她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至于让他独自面对。
张云奇感觉到了她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量，他扭头对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夕阳下的他笑得格外地温和，那笑容像是带着柔和的光芒在这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忽闪忽闪的，祥和而又美好。
第二日下午他们准时抵达叶城，下船后二人雇了马车直奔张家。楚明夜此时站在张府门前看着这高门大院心情难以抑制地激动，她紧张，她羞怯，她对这座高门大院充满了期待却又不敢贸然踏步向前。
在她还正在踌躇不决的时候张云奇已经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进了这高门大院，这个门前挂着牌匾，匾上镶着“张府”二字的这个宅院。
她坐在客厅不安地等待着，她想到了丑媳妇见公婆的场景，她更加地紧张和羞怯，她紧张地地等待着这马上就要登场的相见，等待着相见后的被接纳亦或是被拒绝。这等待让她前所未有的紧张，她如坐针毡。
“奇儿！”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在外间响了起来，传进了这门窗大开的会客厅。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慈祥妇人走了进来，直奔张云奇而去。在老妇身后的是一个仆妇并着三两个丫鬟，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位五十多岁富态而又严谨的老者。
“爹，娘。”张云奇先是跟最后面的父亲打了招呼，然后才站到母亲身边亲昵地拉起了母亲的手。
“奇儿，这么久没见，快让娘看看长胖了没有。”妇人拉着张云奇的手，关心地打量着许久没见的儿子。“还是这么瘦，怎么一点都没长肉，是在帝都生活的不好吗？”
“没有，我在帝都挺好的，娘你还不知道我，我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
张夫人在跟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寒暄了片刻后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儿子身后的楚明夜，她满脸含笑地问张云奇。“奇儿，这位姑娘是谁啊？”
“娘，这是...这是明夜。”张云奇迟疑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伯母您好，我是楚明夜，您叫我明夜就好了。”楚明夜走上前一步，对张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原来是楚姑娘啊，快请坐。”张夫人亲切地招呼着面前这个女子，这姑娘长相清秀，举止落落大方，她倒是挺喜欢的，就是这姑娘那白净秀美的脸上却是生着一道殷红的疤痕，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倒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姑娘的名字起的倒也雅致听起来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挺耳熟的，她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的。
张夫人的态度让楚明夜心中大喜，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为此感激涕零，一边原本安静站着的张老爷却是大声地猛咳了一声，这咳声如雷炸耳打碎了她那原本正在暗自庆幸的喜悦，她抬头看到张老爷原本一片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糟了！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张老爷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抬手指着张云奇剧烈地喘着粗气。
“你这个逆子！！！”
张云奇被父亲那愤怒的眼神盯的心虚不已，他不敢吭气。张夫人则是不一头雾水，这老爷好端端的对儿子发这么大火作什么。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奇儿好不容易从帝都回来一趟，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啊？”
“你这个逆子！起初别人给我来信说你在帝都不好好用功读书整日里就知道沉迷于那烟花酒巷之地，我本还不大相信，后来他们说的有理有据的我就想就算如此那也没什么，谁没有个年轻糊涂的时候啊，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谁知道你竟然如此糊涂尽然将这个女人给领回家来，你在外面风流鬼混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敢把她领回家来！你把这种风尘女子领回家来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是想气死我吗？啊！我们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个逆子啊！”张老爷越说越愤怒，越说越生气，语调一声高过一声。
不过好在张云奇并没有因为她的破相而嫌弃她厌烦她，当日从醉英阁内走出来后她跟他来到了他在帝都寄身的客栈，他将自己安顿好给自己请大夫，甚至还亲自给她熬药，喂她喝药，给她上药，他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他有时也会望着自己脸上的伤疤暗自叹息，但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心疼，是对自己的心疼。对此她满心欣慰，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是值得的，自己没有看走眼，他是爱自己的，他没有因此而嫌弃她。
她欣慰的时候总难免感到失落，没有一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她亦是如此。他不在意不嫌弃，可是自己在意。她时常在无人时对着这道疤痕黯然伤神，她经常会对着镜子观察这疤痕，她觉着这疤痕就像是过去一切留给她的印记，鲜明地留在她的脸上时时提醒着她过往的一切，她又觉着这疤痕更像是现在的这新生赐予她的永恒，它会陪伴着自己共同走人今后新的生活见证她以后的整个人生。对此，她无奈亦庆幸。
当日她在醉英阁之事已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帝都，她本就在帝都久负盛名如今又做了这惊人之举，现在不仅在帝都的名流雅士之间就连寻常的市井民间也到处在谈论着她那日不惜自毁容貌也要为自己赎身之事。有的人为她这惊人之举感到赞叹，赞叹她那非凡的勇气，有的人为她惋惜，惋惜那如花美貌一去不再，有的人为她感到诧异，诧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能让这个才貌双绝名满帝都的女子不顾一切也要为自己赎身也要跟他在一起。这个月内这些事情在帝都可是一直都占据着相当高的话题度，人们一谈起这些问题那可是众说纷纭，褒贬不一啊。
这饭后闲谈虽说并不无伤大雅，但是作为这事件的当事人若是天天被人当作话题来讨论的确是会让人不胜其烦的。张云奇现在就被这议论每日弄得焦头烂额，作为这件事情的另一个核心人物他这一个月来没少被自己的同窗好友们追问他和楚明夜之间的事情。
他决定离开帝都，离开这是非之地，远离这每日都在扩散议论着的那些流言蜚语，他打算回江南回他的家乡叶城。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楚明夜。
楚明夜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她也愿意离开帝都远离这个是非漩涡。而且只要能跟着他去哪里她都愿意，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他们二人说走就走，第二日就坐上了开往江南的船只。临行前楚明夜留了一封书信托人送给白云观里的弟弟赵梓轩，她来不及去跟他亲自道别，也不想去道别。道别终归是悲伤的，所以她选择了不辞而别，弟弟现在已经被白云观的掌教紫阳真人收做了徒弟，她不用再为他的将来担忧了。她只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健康快乐地成长就好，有缘她们姐弟终归是会再度相见的，到时候说不定小轩都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呢。
他们走水路一路南下路过了不少城镇，他们的行程并不匆忙路上遇到好玩的地方还会停下了休整游玩一番，这一路走来倒也是乐趣不断，短短三五日的路程他们走了足足快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傍晚时分他们乘坐的船只在距离叶城不到百里地的丰水镇停下休息，若不出意外他们下午时分便可抵达叶城。
张云奇一人独自站在船头看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眉目深锁。他心里清楚以父亲母亲的性格让他们接受楚明夜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这两日距离叶城越近他的心里便是越觉着烦闷，早已没有了刚出发时的兴奋开心，这或许就是那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而他现在又何止是怯，他是心里完全没有底气。
楚明夜看出了他的烦闷，她理解他的顾虑，试问天下做父母的又有那个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跟一个不干不净的风尘女子混在一起啊？就是因为她理解这时的她反倒是什么都不好去说，也不能说。
她走到他的身边无声地握起他的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她愿意将这一切都交给他去处理，她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至于让他独自面对。
张云奇感觉到了她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量，他扭头对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夕阳下的他笑得格外地温和，那笑容像是带着柔和的光芒在这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忽闪忽闪的，祥和而又美好。
第二日下午他们准时抵达叶城，下船后二人雇了马车直奔张家。楚明夜此时站在张府门前看着这高门大院心情难以抑制地激动，她紧张，她羞怯，她对这座高门大院充满了期待却又不敢贸然踏步向前。
在她还正在踌躇不决的时候张云奇已经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进了这高门大院，这个门前挂着牌匾，匾上镶着“张府”二字的这个宅院。
她坐在客厅不安地等待着，她想到了丑媳妇见公婆的场景，她更加地紧张和羞怯，她紧张地地等待着这马上就要登场的相见，等待着相见后的被接纳亦或是被拒绝。这等待让她前所未有的紧张，她如坐针毡。
“奇儿！”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在外间响了起来，传进了这门窗大开的会客厅。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慈祥妇人走了进来，直奔张云奇而去。在老妇身后的是一个仆妇并着三两个丫鬟，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位五十多岁富态而又严谨的老者。
“爹，娘。”张云奇先是跟最后面的父亲打了招呼，然后才站到母亲身边亲昵地拉起了母亲的手。
“奇儿，这么久没见，快让娘看看长胖了没有。”妇人拉着张云奇的手，关心地打量着许久没见的儿子。“还是这么瘦，怎么一点都没长肉，是在帝都生活的不好吗？”
“没有，我在帝都挺好的，娘你还不知道我，我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
张夫人在跟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寒暄了片刻后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儿子身后的楚明夜，她满脸含笑地问张云奇。“奇儿，这位姑娘是谁啊？”
“娘，这是...这是明夜。”张云奇迟疑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伯母您好，我是楚明夜，您叫我明夜就好了。”楚明夜走上前一步，对张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原来是楚姑娘啊，快请坐。”张夫人亲切地招呼着面前这个女子，这姑娘长相清秀，举止落落大方，她倒是挺喜欢的，就是这姑娘那白净秀美的脸上却是生着一道殷红的疤痕，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倒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姑娘的名字起的倒也雅致听起来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挺耳熟的，她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的。
张夫人的态度让楚明夜心中大喜，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为此感激涕零，一边原本安静站着的张老爷却是大声地猛咳了一声，这咳声如雷炸耳打碎了她那原本正在暗自庆幸的喜悦，她抬头看到张老爷原本一片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糟了！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张老爷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抬手指着张云奇剧烈地喘着粗气。
“你这个逆子！！！”
张云奇被父亲那愤怒的眼神盯的心虚不已，他不敢吭气。张夫人则是不一头雾水，这老爷好端端的对儿子发这么大火作什么。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奇儿好不容易从帝都回来一趟，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啊？”
“你这个逆子！起初别人给我来信说你在帝都不好好用功读书整日里就知道沉迷于那烟花酒巷之地，我本还不大相信，后来他们说的有理有据的我就想就算如此那也没什么，谁没有个年轻糊涂的时候啊，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谁知道你竟然如此糊涂尽然将这个女人给领回家来，你在外面风流鬼混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敢把她领回家来！你把这种风尘女子领回家来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是想气死我吗？啊！我们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个逆子啊！”张老爷越说越愤怒，越说越生气，语调一声高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