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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整个刑侦处一时静得跟无人之地一般,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刑侦处上下共六个组,之间并没有等级划分。

    但是所有人都默认,数字越小,能力越强,这也是为什么一组接手的案子常常都是最凶险的案子。

    而刑远为什么可以担任一组队长自然是有原因的——

    不说别的,首先就是他的气势的确够强,震慑得住所有人,无论是同僚还是罪犯。

    “是…是这样啊,这个蒋茗在备案后,四组有查过她的行程记录,直至五号当天移交案卷的时候都没有被更新。而飞梭票是通过下城区的黑市购买的,只有在使用后才会被系统获取到行程记录,所以——”

    “黑市?”刑远转头看向说话的霍尔,语气冰凉,“黑市原来已经可以成为你们疏漏线索的理由了是吗?”

    霍尔看见他凌厉的目光,霎时便噤了声,生怕再说错什么惹到这个冷面阎王。

    如此一来,一组的人事先未曾参与过此案,二组的人不敢说话,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巴巴地将目光往钟磬那边瞄。

    钟磬被众人的目光推上了悬崖,心中一梗。

    她想,到底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和一组的人协作办案呢?

    现在案子没进展,还得挨顿骂。

    钟磬轻捏指节,做了下心理准备,这才几步走到霍尔身前。

    霍尔是混血,父母一个黑人一个白人,高高壮壮的体型,发达的肌肉就连穿着制服都无法被掩盖。

    要说他和刑队真想要干起来,钟磬这副相对于男人来说总还是纤细了点的身板实在是挡不住什么。

    众:我们是不是有点勉强钟队一介女流了……

    这场景多少有些喜剧效果,但现在明显没人敢笑。

    刑远将目光下移,最终落在钟磬白净的脸上,问:“怎么?你也要辩解两句?”

    “……”钟磬心想骂完我的副队还想来寒碜我?

    直视着刑远的眼睛,钟磬道:“没什么好辩解的,是我决策有问题,我认。”

    其实如果她只是一名普通组员,以她最真实的性子,免不了会和刑远掰扯两句。

    比如行程记录这种已经经由四组反复核对过的信息,就算是他们一组的人都不会再次进行校对。

    又比如大家都被康承杰那条线吸引了注意,心急如焚地挖着绑架者的线索,根本无暇思考其他失踪者竟然还有行动能力。

    可这种听起来就是推诿一般的理由,作为队长的钟磬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刑远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感觉空气都快凝住了,猜测他这是不是在思衬该怎么凶的时候,只见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问道:“那现在查明白了?能大概分清哪些人是被绑架,哪些人是自行隐匿踪迹的?”

    靠……

    竟然真的没有发火?

    留在刑侦处办公的一组队员内心八级地震。

    见刑远并没有追着自己的错不放,钟磬暗松了口气。

    稳了稳心神,她走到中央圆桌前,控制着界面快速将今早整理的失踪案名单分成了左中右三个部分投放至屏幕。

    “现在失踪案共涉及七人,其中蒋茗、金·马南、克莱拉·莉莉皆在被亲友报案失踪后更新了行动轨迹。除此三人外,其余四人中,康承杰已确认死亡,贝芙·道尔、梅·罗斯福以及费奇·路三人,现依旧下落不明。”

    这么一番陈述下来,屏幕上三个部分就变得尤为清晰——左边为自主原因失踪,右边则是被动原因,中间那部分则是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的人。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谁都不敢妄下判断中间那部分不明原因失踪的人到底是被绑架还是说自己离开了维特尼市。

    “金·马南和克莱拉·莉莉,问清楚情况就好,不要耗费过多人力。”

    “是,目前只派了两个人前往斐图市去寻找他们的踪迹。”霍尔站在一旁接道。

    “至于蒋茗——”刑远看了钟磬一眼,“既然已经确定人到达了城市空间站,就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内了,我认为可以直接结案,钟队你这么看?”

    钟磬抿着嘴,面上不显,心里却并不赞同。

    站在侦破案情进度的角度上考虑,她知道刑远所提出的建议其实应该被立即采纳。

    先不说找到其他的失踪人才是头等大事,空间站自建立以后就一直是由另一个行政系统负责管理,他们就算想去把人带回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到时候白白耽误时间不说,可能对破案也没有任何利处。

    “钟队?”

    “这个之后再做讨论。”钟磬想起赫拉斯临死前的目光,最终还是没能点头。

    刑远本想再说什么,但当他察觉到钟磬并没有动摇的心思,且中央圆桌周围已经逐渐站了一圈人,都是来听案情分析的,只好将话压下,先行作罢。

    “这个陶子宁。”刑远扬着下巴点了点并没有列在失踪案人员清单里的名字,“是前两天那个c区行凶案里面的受害者?”

    “嗯,这名死者死于居民区c区与商业区接壤处。因为与康承杰失踪的时间、地点基本吻合,就暂时作为关联案件放在旁边,想看看是否存在联系。”钟磬解释道,“法医那边的同事根据尸体情况推测案发时间为九月四日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暂时未在受害者身上提取到关于嫌疑人的信息,不排除对方有一定反侦查能力。”

    “案发现场我亲自去过了,从现场残留痕迹来看,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就是第一现场。凶器是不超过十厘米的短刃或者匕首一类的尖锐武器。”

    钟磬将痕检科拍摄的案发现场和尸体图片放在光屏上,屏幕里那个叫做陶子宁的人年纪并不大,左右看着不过四十岁,双眼不甘心地睁着,好像在述说生前遭受了极大的恐惧。

    “死者腹部虽然有几处伤口,但下刀很凌乱,且深浅不一,并未伤及要害。法医部门判定致命伤为颈部大动脉割裂伤。”说着钟磬又将两张法医部门给到的照片移到了所有照片的最中间,上面是死者腹部以及颈部的伤口细节图。

    刑远看过照片,点了点头,又问:“现场有关于嫌疑人的线索吗?”

    钟磬摇了摇头,这也算是这两天一直让她头疼的事情之一,“当天是雨水天气,c区又是四面邻水的环境,现场很多痕迹都被洗掉了。至于监控……出事的那条道路绿植生长茂盛,悬浮电子眼只有几台未被遮挡视野。”

    回想起当时去c区治安处调取监控的场景,不得不说,她和帮她调取监控的人有幸共鉴到了什么叫做五彩缤纷的绿。

    那监控画面,可以说每一帧都是护眼屏保,气得人心肝疼。

    “这是为数不多拍摄到受害者的监控画面,背对视角的这把红伞,就是受害者是陶子宁。那天晚上经过这条道路的行人并不多,在她进入监控区域的前后时间段里,这几个人出现在过画面里。”

    “都找来问过了?”

    钟磬摇了摇头,并指着其中一段道:“这段监控里的人还没被找到,也是我现阶段最怀疑的对象。”

    电子眼所拍摄的角度自上而下。

    借着夜幕里昏暗的光,可以看出视频里迎面走来的撑伞人将伞面压得很低。

    同一时段视频中,从此处路过的人多少还看得到部分上半身,这两个人却只能看到膝盖以下。

    钟磬双指在屏幕上打开,地面细节被放大,左边伞面下蔓延出来的影子隐约可见是两双腿,有几帧甚至可以看到一部分鞋面,“虽然只是猜测,但根据康承杰的体型来看,如果另一方体型并不宽大,一把伞下完全可以容纳。”

    只可惜监控视野下,伞面将人盖得严实,除了那几帧,从监控里也抓不到其他细节了,更无从确定对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