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花灯
“你……你使诈!这画布是你准备的,我画到半途却洇出水来,明摆着是你故意的。”
“愿赌服输,你可别输急了乱咬人,我用的画布明明和你是一样的,怎么我的就没事?分明是你技不如人,还在这含血喷人。”
周围人纷纷指指点点,有人说这沈公子输急了不认账,也有人说青衣公子不是善茬,徽宁却凝视着那块湿画布看了片刻,忽而想到什么,刚想开口替沈公子分辩几句,就见人群里站出一位玄衣锦袍,丰神俊朗的男子。
“封公子,你这画布看起来有些眼熟啊。”玄衣男子几步走上前,下意识把沈公子护到身后。
封延一见来人,连忙收敛道:“原来是小侯爷,失敬。”
玄衣男子却没有买他的账,扯起画布冷哼一声:“我要是没认错的话,这是西域进贡的凝水罗,本是遇水不湿的,可若是用硫磺熏之,此物就会慢慢失去防水功效,在三个时辰内洇出水来。我要是没闻错,这布上的硫磺味可是不轻呢。”
封延瞬间变了脸色,眼眸一转,回头对身后下人怒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干的好事?我只是与沈公子切磋画技,要你们帮什么倒忙!一群废物!”
刚说完,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厮站了出来,“公子恕罪,是小人做的,小人早上整理画布时手上不小心沾了雄黄,小人知错了,请公子开恩!”
“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不快给沈公子道歉!”
那小厮闻言,连忙扑到素衣公子脚下,下跪哀求:“沈公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沈公子到底脸皮薄些,被这一下弄得不知说什么好,拉了拉玄衣公子的袖口:“要不还是算了吧。”
玄衣公子看了封延一眼,冷声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来找麻烦,可没这么好运了。”
“是是是”,封延赔笑道,“小侯爷大人大量,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这帮东西。”
说着,忙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众人见热闹没了,也都散了。画摊前,玄衣公子旁若无人地拉起沈公子的手,拿出了一包玫瑰酥酪放在他的掌心,“刚买的,正新鲜。”
沈公子含笑接过,方才被这场闹剧带来的阴霾瞬间没了。
“那封延为人狭隘,仗着自己是京兆府尹的公子,处处争强好胜,他既想在画技上与你争个高低,又不想输给你,难保会使诈,你怎也不知提防些?”
“我只当他是真心与我切磋画技,哪里想这么多。”
玄衣公子无奈一笑,眼底满是宠溺:“你啊,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沈公子闻言,似是想起什么,原本弯起的嘴角慢慢垂下,将玫瑰酥酪递回玄衣公子怀中。
“你本是要成亲的人,往后还哪有心思惦记我?”
玄衣公子眉头一皱:“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沈公子别过脸,佯装生气道:“定远侯府与林家的亲事谁人不知?还需从哪听来?”
“那都是父辈们定下的娃娃亲,不作数的,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人。”
“可我听说,你们连日子都定了。”
“那不过是他们长辈的一厢情愿,你放心,只要我不愿意,没人逼得了我。大不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快快乐乐地过一生。”
沈公子暗暗垂下眸:“其实,你不必为了我……”
“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玄衣公子眸光灼灼,幽深的瞳孔中满是眼前人的面容。
霎那间,徽宁终于明白了什么,再仔细一看,那玄衣公子的腰带上果真绣着兰草,这不就是萍儿口中的定远侯家的公子苏誉与卖画公子沈兰吗?
徽宁像是发现什么宝藏似的暗自窃喜,望着眼前两人的含情脉脉,脑袋里突然有根弦一跳,方才澜哥哥看顾云尧的眼神不也正是如此吗?
缱绻,眷恋,说不清道不明。
这个想法让徽宁大吃一惊,难不成那个冷木头顾云尧竟是澜哥哥的心上人?
她这么多年真是盲了眼,竟然从未发觉!
程澜见徽宁去凑热闹,想着有影玦保护也就没有跟上去,现在见热闹都散了她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好奇,上前敲了敲她的脑袋:“傻站着做什么?我和阿尧去前面逛逛,你去不去?”
阿尧?她以前怎么从未留意他原来叫的这般亲密。
徽宁痴痴一笑,探究地打量了程澜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顾云尧,笑得意味难明:“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你们,放心吧,我会在宫禁之前回去的。”
程澜正纳闷她怎么变得这般乖巧,就见徽宁朝他眨眨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笑着跑远了。
影玦淡淡朝他点了点头,追着徽宁而去。
“你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顾云尧走上前,转眼间,徽宁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程澜收回目光,道:“她身边那个护卫可不是一般人,有他在徽宁身边,出不了大事。”
“走,咱们去前面逛逛。”
程澜顺手拉起顾云尧的衣袖,满面春风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