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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严旬安在千里之外的g市过年。

    她说:很无聊。

    她说:没人不待见她。

    她说:自己很可怜。

    她乐得扮可怜,高瞻很吃这一套。

    由此,原定在年初五的聚会提前到了年初三。

    朱肖喜他们也都得空过来。

    严旬安归心似箭,连夜赶回了z市,维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到天亮,才给高瞻打电话,她说:“高瞻,我来见你了。”

    明明在分离得小半个月里,两人每天都有通话视频,她的话语轻轻,却思念沉甸甸,连带着高瞻也产生了有一种久别重逢的错觉。

    他甚至莫名感到心酸。

    脑海中莫名冒出自己撑着把伞,在滂沱大雨中守在铁门前的画面,他支着自行车,落地的鞋子以及裤脚都已经湿透了,无望的从白天等到黑夜,始终都等不到她来。

    严旬安早就了解到高瞻之前说的农庄,本想整个包下来,但考虑只有几个人,兴许他们会认为不够热闹觉得没意思从而使高瞻心生愧疚——大老远邀请他们过来却没让他们尽兴,她知道,高瞻很在意他们。

    高瞻询问过父母的意见,他们更愿意过二人世界,于是他带上了妹妹与王戌时一块去农庄。

    朱肖喜等人已经被严旬安顺路接来了。

    说是农庄,其实更像是农家乐,在县城通往小村的另一道国道附近,里面提供草莓小番茄等瓜果,可自摘也可直接买,当然还有z市特色的瓮鸡。

    正值中午。

    严旬安站在农庄前,极为吸睛。一树浓绿荫下,她的暗红色裙摆翩跹起舞,衬得姣好的面容与身姿几分暖色,来往的人无不多看几眼。

    她数步上前,温声唤道:“高瞻。”

    如初春新发的柳芽。

    高瞻心一动,不着痕迹瞥过四周,其他人默契的撇开脸或吹口哨或看风景。

    “瞻哥,瞻哥,我在这儿!”

    朱肖喜刚从右手边的厕所走出来,里面的衬衣都没束好,见了人连滚带爬过来。

    “哎呀,这就是瞻哥的妹妹阿怜吧?”朱肖喜在高应怜面前刹住脚步,睁大眼来来回回看了几眼,直到王戌时挡在面前,一脸阴沉的瞪着他。

    余景阳也跟近来,解释说:“我们就是好奇。”

    朱肖喜心虚的笑了笑,“对啊,阿怜妹妹跟瞻哥不大像。”

    高应怜经常听到别人说她跟哥哥不像,还是不大高兴,皱了皱鼻子,“我们耳朵像,我跟我哥都有些招风耳。”

    说着,她半探出身子,要将头发捋起来要给他们看耳朵,王戌时按住她的手,轻声说:“他们想看可以看你哥的。”

    几道视线一并投向高瞻。

    高瞻自然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头冒黑线。

    他们太认真了吧。

    严旬安却抬手遮掩住他的耳朵,不愿被他人过多关注他。

    “……”

    “……”

    严旬安抬眸瞥了过去,无言呵斥他们。

    高瞻咳了咳,覆上她的手背,“没关系。”

    严旬安不置可否,但是没挪开手。

    朱云贞站在旁边抱胸看着他们,似乎往常一样身后跟着一群屁颠屁颠讨好她的男生,显得有些孤零零,她提醒各位,“这儿是门口。”

    几人步行进农庄。

    高瞻与严旬安并肩落在后面。

    “我想和你牵手。”严旬安说。

    严旬安发现只要言语表达出自己的渴望,他大多都会满足,这让她思及到之前吃午饭朱肖喜挤在两人中间,如果她当时开口了他会不会有另一种反应。

    高瞻瞄了前面的几人,脚步不停,手臂却在走动间没再正常摆动,而是僵硬着,外套敞开着,衣摆迎风后扬。

    严旬安见此,握住遮盖在衣服后面的手,他手掌宽大,因在家劳作毛糙了些,趁他不备,她迅速钻进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高瞻耳朵动了动,任她细细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

    因为主食是瓮鸡,订的是一小块地。

    高应怜去摘蔬果,王戌时一如既往跟着她,朱云贞从未亲自摘过蔬果,跃跃欲试,高应怜在旁给她讲解各种瓜果的摘法,两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农庄提供腌制好的鸡、番薯鸡蛋等食材,只需锡纸包好便可。

    高瞻与朱肖喜余景阳去搬黄土块来砌瓮,堆成一个圆弧中空的土堆,这一步骤并不难,只是朱肖喜和余景阳第一次尝试,有些大意,使瓮倒塌了几次,两人互相推卸责任,高瞻充当和事佬,手口并用,瓮成型后,又用小泥块将空隙补上。

    又将引燃的火柴塞进瓮中,将土块烧红。

    这一过程,严旬安都陪同着高瞻。

    高瞻不让她动手,她就呆在一旁龙眼树树荫下,南方日头过好,虽是初春,担心她被晒着了,高瞻还把带过来的帽子给她戴。

    她对此没有异议,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只是偶尔唤他,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不想他太过投入这些事忘了自己。

    高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后来就不用她再开口,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引得朱肖喜和余景阳暗地里搓鸡皮疙瘩。

    “他们,一直这么……腻歪吗?”余景阳忍不住问。

    朱肖喜说:“之前还好,现在,啧,真的是小别胜新婚。”

    土块需要烧两个多小时,并不需要时时看着。

    高应怜与朱云贞携手回来,女孩子的友谊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将摘的草莓、小番茄洗好,再把带过来的零食点心饮料摆上,几人围坐一桌,一边吃东西边玩游戏。

    最普遍的真心话大冒险:拿了个空玻璃汽水瓶子放在桌面转,瓶口转到谁,谁就接受上一个被惩罚者的提问或者大冒险。

    第一轮猜拳推出被惩罚者。

    高应怜在大家都出剪刀的情况下出了布,她一脸茫然,“你们都约好了吗,为什么都出剪刀啊?”

    众人笑而不语。

    高应怜选了真心话,王戌时是猜拳中的最后赢家,由他提问,大有放水的嫌疑,随口问了句:“喜不喜欢你戌时哥吗?”

    高应怜想都不想,答道:“喜欢。”

    王戌时笑了笑,劝她适当摄取鸡尾酒的分量,她撇嘴,“现在不喜欢了。”

    王戌时揉了揉她的头,“我这是害你吗?”

    高应怜吐舌,转动瓶子,瓶口对着朱肖喜。

    朱肖喜挑眉,“我选大冒险。”

    他以为高应怜这个小女孩不会给他出什么难题,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肖喜哥,你扯着自己两边的耳朵,学两声狗叫。”高应怜咧开嘴笑。

    这是为了报复他说她跟她哥不像。

    朱肖喜哀嚎了一声,“小妹妹,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高应怜不退让,嘟着嘴说:“不能反悔的。”

    余景阳也乐了,“对,不能反悔。”

    朱肖喜也玩得起,扯着耳朵“汪汪”叫了两声,别说,叫得还挺像的。完事了他盯着高应怜,两眼发光,“别让我逮着你了,阿怜妹妹。”

    “我才不怕你,我会一直选真心话。”高应怜躲在王戌时身后,有恃无恐。

    悠悠打转的瓶子这次正对着严旬安,她瞥了朱肖喜一眼,说:“真心话。”

    朱肖喜不敢跟她开玩笑,思索良久,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一定发放狗咬我?”

    这事是他的心结,后来严旬安让他检查身体也没再刁难他了,但不代表他不记得这事。

    气氛稍微凝滞。

    严旬安第一反应是看向高瞻,见他神情不变,依然在剥花生,这是给她跟阿怜的,她说:“当时我很在意云贞,云贞与他人玩耍让我不快,而你恰恰撞上来,”顿了顿,她站起向朱肖喜鞠躬,“我为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

    “对不起,肖喜。”

    朱肖喜愣住,没想到严旬安这么郑重致歉,忙站起来连连摆手,磕磕绊绊说:“没、没关系。”

    “旬安姐,你快坐你快坐,我就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是我嘴贱,我不该说我姐坏话,你教训我应该的。”朱肖喜的心结小小,只一根绳落在外面,一拉就解开了。

    朱云贞怔怔看着落座的严旬安。

    其他人对严旬安的身份一知半解,但她是明明白白接触着知晓着的,严家是华南地区的百年世家,政商皆有人物布局。严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几乎涵盖了所有行业:上至金融业、房地产业、珠宝业、下至制造业、农林牧鱼业、采矿业,产业渗透到每个人的生活里。

    严旬安是宗支的三小姐,用“含着金汤匙出生”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理论上,能让她屈服低头的除了她父亲,别无他人。

    很多人说严旬安性情冷漠,事实上,他们该庆幸她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有钱人的爱好多是玩人、玩穷人,以她的家世,即便玩死几个人也能相安无事,光她前段时间遗弃的白化眼镜蛇宠物,就价值约两百万,世事炎凉也可笑,两百万难道不能买一条人命吗?

    严旬安的歉意是多么的难得,以至于朱云贞担心自己的表弟都要因此折寿了。

    严旬安不在意这些,高瞻嘴角细微的上扬弧度,让她怡悦得想要向他讨个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