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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求援乌苏1

    残余的傼军不敢多耽搁,趁着匈厥营中大乱,再度上马,奔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一路不敢稍作停留,众人不顾伤痛,朝着伏狮城狂奔,原本三天的路程,只用了两天就到了。第三天,在清晨的阳光中,傼军远远地看见了薄雾中的伏狮城。

    熊炳芳驻马遥望,心中难免忐忑。不知道乌苏人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如果他们已经彻底倒向了匈厥,那么自己这些人去求援无异于羊入虎口。可是现在的形势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搏一把了。他扬天长啸,战死的兄弟们,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能求来援兵!

    众人赶到城下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因为最近傼、匈之间激战正酣,乌苏人也是紧张万分,生怕波及到自己,所以将散落在外的诸王都召集了回来,乌苏数万人们也都集中在了伏狮城。等熊炳芳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伏狮城下人声鼎沸,进不了城的普通牧民就在山下扎营,而营地外不时有乌苏骑兵往来巡逻。

    乌苏骑兵早看见了一队人马从东而来,负责的头目赶紧领着一队人迎了上来。双方一见面,熊炳芳将自己的身份通报了上去,让那个头目派人传话给乌苏王,就说傼使前来求见。头目不敢怠慢,立刻让人送信入城,但却不让傼兵往前在进一步,傼兵只能在外面等着。

    自熊炳芳以下,剩下的三十多个傼兵,本来已经是人人带伤,又加上两天来的急行军,就盼着能进伏狮城休整疗伤,现在眼看伏狮城就在眼前,心里绷着的弦立刻就松弛下来了。伤痛、饥饿和疲乏顿时一起涌了上来,傼兵纷纷跳下马,不管不顾躺在地上休息了起来,在这些疲兵心里,身下这块寻常的草地就是心里的天堂。只有熊炳芳除外,虽然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样先躺下再说,但他现在身位傼使,为了大傼的威仪,他不能有失体统,只能竭力保持一点体面。

    傼兵苦苦等待着入城的消息,本来以为最多半个时辰就能传回消息,可是他们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回信。傼兵又饿又累,都快坚持不住了,熊炳芳也有些着急,忙问乌苏头目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小头目只好再派人入城传话,可是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人回信。

    傼兵这下有些坐不住了,纷纷看向了熊炳芳。“大人,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动静,其中不会有什么变故吧?”一个傼兵问道。

    大家都明白,这其中所谓的变故,就是指乌苏人已经投向了匈厥,如果是那样,那一切就都完了。熊炳芳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倒是有些踏实了,乌苏迟迟不肯答复,恰恰说明他们没有投靠匈厥,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在犹疑要不要见傼使。想来乌苏人大概也猜到了傼使此行的来意,见与不见都会让他们为难。可是现在熊炳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有些西斜,傼兵实在是受不了了。从临河堡冲出来的时候,形势比较危急,大家都没带多少干粮,这两天在路上早就吃光了,本来就是在饿着肚子赶路,今天到伏狮城外后几乎是水米未进,众人的肚子早就响作一团了。

    “乌苏的太后是我们大傼的公主,乌苏王是大傼的外甥,现在大傼只不过稍遇波折,乌苏人就这么翻脸不认人,傼使到了城下,不出来相迎不说,连饱饭都不给一顿,这算哪门子礼节!”有个傼兵不满地抱怨道。

    他这一声抱怨,顿时引起了众怒,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围到熊炳芳身前,都在数落着乌苏人的无礼。傼兵在西域骄横惯了,以前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迎来送往的,现在虽然是来求人家的,但一身傲骨还在,对于今天乌苏人的失礼都有些义愤填膺,也不管周围有乌苏人在场,当即抱怨了起来。

    熊炳芳知道大局,现在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这么冲动搞不好要坏事,于是赶紧安抚起一帮属下来。

    就在这时,有一骑快马来报,说傼使现在可以进城了。傼兵一听,都是大喜,纷纷上马跟着乌苏人向城中走去。

    刚走了两三里地,就看见一队人簇拥着一个老妇人迎了上来,等来人走近,熊炳芳一眼就认了出来,来的不是无忧公主又是谁呢。以前大傼派人出使匈厥的时候,熊炳芳跟着去过几次,也见过无忧公主多次了。以前傼使到来的时候,都是意气风发仪仗威严的,可是这一次,来的却是一些残兵伤将,盔破甲残的,让人不胜唏嘘。

    无忧公主也远远地就认出了熊炳芳,见他这个样子前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含泪迎了上来。熊炳芳见到风烛残年的大傼无忧公主,就像见到了远方的亲人,他虽然是一员猛将,但此情此景,他也绷不住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二人一见面,熊炳芳马上哭着下跪施礼,无忧公主刚要扶他,可是自己的眼泪也是止不住,又哪里劝得了他,余下的傼军也早已尽皆泪湿衣衫,傼人顿时哭成一片。周围的乌苏人看着无忧公主和傼兵哭得痛彻心扉,也都没来由地有些伤感,可是其中的酸涩与感伤,恐怕只有傼人才会真正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