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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烧排骨(三)

    “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青年猛得一个回神,抓住何花花的小腿将她拽下来丢到了路边上,扑上去就要掐何花花的脖子。

    田间的土路上布满了干枯的杂草,摔一下倒不是很疼,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何花花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磕在一块木桩上停了下来,她眼前都是花的,感觉好多星星从头顶上坠下来,密密麻麻接连不断,脑子里空白一片,有一瞬间竟然连自己在哪都不记得了。

    紧接着,一双粗糙的大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她先是感觉那双手上的茧子磨疼了她的下巴,想要别开头时,脚下一轻,就被人一下拎了起来,何花花难受的咳嗽着,求生的本能让她立马抱住了那只拎着自己前襟的胳膊。

    “救,救命……”

    她喃喃说着,眼前的景象一点一点重新拼凑起来,何花花看清了面前这人就是刚才伤害她的男子,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充斥她的四肢百骸,她惊恐的看着这张丑陋无比的脸,失声尖叫着。

    那人萎缩的笑起来,用另一只手轻佻地拨开挡在她脸上的碎发,靠近她的脸,仔仔细细的去看的眉眼,鼻子和嘴巴。

    “竟然是个小美人儿,还以为是个胖妞,瞧这模样长得可真俊,今儿算是让爷走了狗屎运了,等爷开了荤,就拿你去换点银子花花。”

    何花花不知道他嘴里的开荤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去换银子,但是她现在害怕极了,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过往年岁里人们对她说过的话,没有人相信她能当捕快,确切地说是没人相信她能当一个好捕快,为民除害,惩恶扬善,行侠仗义,这些词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但她从来没有不相信自己过,她觉得别人能做到的,她希望能做到,都是长了一颗脑袋两只手,两条腿,没有什么不一样,凭什么她就不行。

    如今身处险境,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些人话里的意思,她连一个小混混都打不过,空一腔热血又有什么用……

    她是比常人笨一点,小时候别的小孩子学自己的名字,也许大人教两遍就能照葫芦画瓢写出来,她足足学了一个月,才能勉强把横拉直了,别人的嘲笑她时,她也只是笑笑,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把名字写的比任何人都漂亮。

    后来上学堂了,夫子让她们写自己的名字,何花花是写的最好看的,夫子表扬了她,小伙伴也感到非常惊讶,何花花面带微笑谢过夫子,接回本子的手上,食指和拇指已经磨出了泡。

    她不觉得自己努力,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些努力只是为了让她够得上普通人不努力的样子,要想比其他人更优秀,只有不断地努力。

    然而现在,她第一次对自己长久以来坚持的信仰产生了怀疑,也是第一次让她明白,不管她怎么努力,也达不到吴刚大哥和白之远的水平。

    她不由自主的想,如果是白之远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三拳两脚把坏人打跑?

    不,不对,也许从一开始坏人就不会靠近他!

    何花花被那青年拎着走到路边的树林里,这一段路上她都没有挣扎,青年的脚踩在林中的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下一下,像针刺一样扎在何花花的心上。

    她被丢在了一个草垛上,青年狞笑着站在她脚边开始脱衣服,何花花整个人有些恍惚,艰难的翻了个身,想爬走,却被抓着脚脖子又拽了回去,那人摁住她的肩膀,低下头来……

    何花花知道这个动作意味这什么,脑子里登时嗡的一声,也不知突然哪来的怪力气,一把推住他的肩膀,猛的将人推翻在地,她爹爹曾教过她的防身术这时也想起来了,爬起来抬起脚朝着这人某个部位狠狠揣了下去。

    “嗷!”

    惨叫声响彻整个树林,惊起一阵飞鸟,也惊到了不远处正在砍柴的张玲玲,小姑娘吓了一个哆嗦,一时间竟然没听出来这声变了调的惨叫究竟是人还是什么动物,赶紧放下柴火,侧耳听了起来。

    何花花揣了他一脚,自己也跌到在了地上,两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何花花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她仗着自己还能正常行动,抬脚照着那人的脸连踹了好几脚。

    “叫你打我,叫你打我,我爹爹都没打过我,你算个羊肉串串。”

    何花花越骂越来气,她一直是家里的乖乖女,说话小声小气的,这会儿骂起人来就像开了灵督二脉,一点也不含糊。

    她小时候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墙根里听隔壁家大娘骂她丈夫,她虽然听不懂骂的什么,但那大娘骂人跟唱曲儿一样,还能变调拐弯,可好听了,所以她肚子里能用的词儿,也都是跟着那大娘学来的。

    “叫你带绿帽的老子不好好管你娘,爬灰爬出来你这么个恶心玩意儿……”

    骂得不解气,何花花干脆一屁股骑在了他背上,扯着他的头发让他学驴叫——隔壁大娘就是这么揍她丈夫的。

    那青年被一脚断子绝孙脚差点去了半条命,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又切切实实挨了顿揍,那小胖妞拳头小,脚也小,可她体重大,落在身上虽成不了内伤,但皮肉疼得厉害,眼下只剩趴在地上哎呦的劲儿了。

    何花花抓了一把枯草塞到他嘴巴里,她记得当时那大娘还脱了她丈夫的裤子打屁股,顾念着现在太冷,莫要把他冻死了,就随手捡了根树枝拿在手里,一边抽他的腿,一边说:“你学不学驴叫,不学驴叫就抽你。”

    她还没抽呢,那人就开始哎呦呦的叫起来。

    “小祖宗,我错了,我得罪不起您,您放过我吧。”

    那大娘的丈夫当时也是这么求饶的,大娘说了,男人就是贱,嘴上说着错了,心里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不给他一顿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