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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张道渊到来的时间和黎炀估计得差不多,见面前也早有心理准备,据顾烨说此人年轻时五行属雷,耿直的谁有官风官纪问题就劈谁,完全不管你身后撑腰的是太后还是皇帝,先帝惜才,但又实在看见他就来气,于是一路从京官调任大曻西部的泸州,又从泸州调去西北定州,要不是金州有镇北王,可能还会再往北

    因此黎炀心知这顿揍是躲不了了,一见面便真情实感的双膝跪地,“大人,小人也是没办法啊”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只道刺史大人病情严重,松鹤堂已无能为力

    张道渊被气笑了,这是怕传言不够精彩啊,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在他来之前,在定安城中四处散播自己外公游历时曾为刺史诊治过隐疾的事,即使没点明是痔疮,他也不觉得隐疾二字能好到哪里去

    虽说这也是为他光明正大的来松鹤堂做铺垫,但就是没法不生气啊

    好在张大人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事关重大,他又心系顾烨,因此也就借着黎炀的坡下了

    好像哪里不对,这是把自己比作驴了?

    “无妨,本官身体早已无恙,当年本官查案途中遇刺,要不是遇上你外公,只怕早已性命不保,今日来到定安城便想着拜会旧人,哪想到一番打听才得知斯人已逝,此次是专程前来祭拜一番以慰本官的感激之情啊”,刺史大人一脸悲痛十分真实

    黎炀:……老狐狸

    围观百姓:……切,原来是遇刺啊,那没什么好看的了,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一散,一路跟踪打探的眼线也不好继续围观,只能跟着散了,而安插在刺史身边的眼线,此刻正搂着县令大人原本给刺史准备的美姬,享受着温香软玉

    刺史大人光明正大的跟在黎炀身后去了黎府

    其实二人若想见面有很多种方法,但偷偷摸摸总比不过光明正大,一旦被察觉更是百口莫辩,何况黎炀后续还要和刺史大人保持联系,不如一开始便将路铺平了好

    所以黎炀散播了个半真半假的谣言,刺史曾经遇刺是确有其事的,而且还不止一次,这种事情,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刺史安危和刺客身份身上,只要不是把刺史大人治死了,没人会去关心医生到底姓甚名谁

    想到此,黎炀不由感激外公决定带自己外出游历时的未卜先知,暗道明天得去给老头多上两柱香

    黎府几步路便走到了,府里已经提前安排妥当,无关人员皆休带薪假,必须留下的也都在外院伺候,内院提前空出一间屋子摆上了牌位,黎府所有的在职人员都知道那里供奉着老板的外公和父母

    刺史大人自是不会去祭拜的,毕竟他真的不认识那个养出了一个混账外孙的老头

    一行人来到屋内,张道渊已经猜到绑走又送来两个衙役,以及刻意引他过来的是顾烨,但在真正看到顾烨的瞬间还是不可避免的呆愣住

    五十多岁的刺史大人竭力想控制面部表情,但几秒钟后便发现不行,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搂住顾烨呜呜哭了起来,这个小时候还被他揍过的孩子啊,这半年来得受了多少苦啊,眼看着黑了也瘦了

    周叔在旁边抹眼泪,黎炀也有些动容,老狐狸虽然擅自更改他的剧本,但对顾烨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顾烨相对来讲要平静许多,虽然眼眶通红,但好歹没有像张道渊一样哆哆嗦嗦

    顾烨掏出手帕递给张道渊:“世伯,莫伤心了,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您这样,父王若在,该笑话了”

    张道渊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烨儿,告诉我,顾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朝廷的判决书上说你父王暗中襄助荣亲王谋反,甚至还勾结突厥,这不是放他娘的狗臭屁吗?!”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有些人看着一身正气,光风霁月,但实则脏话储备量并不比普通人少

    顾烨黯然低下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大半年来我想了很多,异样大概从去年荣亲王事变便开始了”

    黎炀见其要开始讲述,便拉着顾烨坐下,一张桌子四人围坐,正好一人一边,但黎炀偏搬着椅子坐到了顾烨旁边,一脚踩着顾烨椅子下方的支撑,侧对着他,同时抓过顾烨的手放到自己膝上

    顾烨转头冲他笑了笑,那笑有点勉强,但却多少能给黎炀一点安慰,让他不必太过担心

    据顾烨所说,元隆二年夏,荣亲王府一夜变天后,镇北王便察觉到了皇帝想要收拢兵权的决心,太宗时期被封亲王的荣亲王是各地手握兵权的藩王中势力最弱的,因此也成了皇帝杀鸡儆猴的首选

    镇北王猜测下一个会是自己,毕竟顾家是大曻所有藩王中唯一一个异姓王,没有先拿顾家开刀已是格外开恩了

    虽然有寒心,有悲愤,但镇北王是个通透又豁达的人,他深刻的明白王朝建立之初立藩的必要性,也清楚的了解王朝稳定后削藩的必然性

    面对削藩,历史上不乏为保权势举兵造反之人,但也有为了生灵不遭涂炭而放弃富贵之士

    顾家便是后者,自□□时期,顾家先辈便制定了祖训:不恋权,不贪势,不谋私利,不徇私情

    因此镇北王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之所以没有主动隐退,是因为目前大曻还没有合适的能替代他的人出现,何况顾家世代镇守金州,享受百姓的供养和爱戴,他也实在不放心将这片土地交到他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