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师傅突然的强硬态度，姬棠心中不惊起疑。

    “师傅，为什么你明知道草药在月国却不去摘取的？”

    月牙面色一下凝重了几分：“因为此药非同一般，所以它一出现便被巫司取之珍藏了。”

    姬棠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那又如何！为了师傅，姬棠愿意去冒这个险！”

    “此事师傅绝对不会同意的。你本身为了封印就降低了灵力，现在鸾也回去闭关了，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姬棠紧咬下唇，转过脸：“棠儿——会听师傅的。”

    月牙其实心中早就已经被姬棠感动得暖暖的，可是他真得不能让她冒险。轻轻弹了她一下额头，月牙笑着：“乖，师傅的宝贝棠儿，师傅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脸上的伤，只要棠儿一直陪在师傅身边，师傅就满足了。”

    姬棠低下头，没有说话。好不容易得到这样的消息，她真的不愿意就放弃。有几次，她偷偷看到师傅一人对着月光凝视，无比忧郁的眼神，让人怜惜。她一直都喜欢着他，她一直都明白自己对师傅的感情早就超过一般的师徒了。

    “师傅。”

    姬棠扑进月牙的怀里突然哽咽起来。月牙愣愣地抱着她，他大概能感受到那份心吧。

    次日，月牙在院中摘了一束白色棠棣，独自一人离开了殿宇。姬棠掩在大厅柱子后看着，刚才她无意间听到红舞说，今天是琥珀的祭日。

    琥珀，她知道，是师傅唯一爱着的人。

    暗暗捏下手心，姬棠偷偷跟了上去：她想了解师傅的一切。

    月牙一心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气息中，但也未察觉姬棠的跟踪。其实，自从姬棠来了以后，他也很少去祭拜琥珀了。琥珀被安葬在皇室的陵墓，不过也只是一个衣冠冢罢了。本就是鬼魂的它，根本没有肉身可言。

    他没有召来轿子，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去了雪山。冷冽的寒风呼啸着月牙单薄的身躯，股股冷气从袖口，衣摆钻进身体。

    “琥珀，每次见你都不容易呢。”

    月牙停下脚步，揉搓着有些僵硬的双腿。没有用明火驱寒，他就是想让自己感受这样一份痛苦。

    姬棠在后面静静看着，她的内心隐隐作痛。长袖挥灭身边的明火，她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继续跟上前面红色的身影，她的因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月牙终于到了皇陵。因为高山上很难做业，所以陵墓倒也很简单。外面用木块和石头建了个宫殿，里面的每一物则都是用冰块雕刻而成的。走到最左边的一阁，月牙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姬棠则默默站在了门口，听着月牙深深悲伤的话语。

    “琥珀，月牙来看你了。好久没有来了，是不是怪我让你一人独自寂寞了？你说过，你很怕冷很怕寂寞呢。”

    “对不起，原谅我至今都无法用微笑来面对你。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无能……”

    “还记得吧，我们第一次见面。堂堂一个大圣司，竟然还需要一个小鬼疗伤呢。琥珀呀，其实真的很善良呢。”

    “真想你能一直陪着我，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把你绑在身上。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月牙垂在眼帘，滚烫晶莹的泪滴落在冰冷的碑前，发出声声低沉的鸣响。

    姬棠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蹲了下去，无声的泪水同样滑落在地。只是她的悲伤如此温柔，竟发不出一点声响。只是那被热泪灼伤的冰，应该很痛吧。

    师傅，真得很爱琥珀呢。

    姬棠捂着嘴，默默走了出去。这一刻的放弃，注定埋下了最痛的因缘。

    飞身回到殿宇，姬棠收拾起了包袱。一定要治好师傅脸上的伤，因为这是她唯一能为师傅做的事了。

    “姬棠，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