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个小护士走出治疗室，对着他们礼貌一鞠躬:“病人已经醒了，请领药的家属跟我往这边走。”

    尴尬的气氛骤然被打断，曲温如更是激动地站了起身，颤颤巍巍朝急诊室走去。

    “温……”戴着呼吸面罩的奶奶躺在病床上，看到温如进了病房，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唔，唔……”

    “奶奶，我在这。”曲温如眼眶顿时红了下来，看着满身插着的管子的奶奶，只能靠那些透明的药液维持着生命，心里顿时酸涩不已。

    奶奶说不出话来，只能半睁着眼望着她。曲温如紧握着奶奶干枯的手掌，好像只要她微微一松开，奶奶就会永远离去。

    “奶奶，温如来看您了。”薛梓墨扶着曲温如颤抖的肩膀，努力使她冷静下来。

    老人听懂了，欣慰而吃力地一笑，然而这浅浅一笑，换来的是更钻心的疼痛，。转瞬间，奶奶就疼得皱起眉头来，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不已。

    服下止痛药后，奶奶才平息下来，不过依旧不能动，只能躺着，却只能听话地起身:“好……爸，妈，那我和梓墨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握住奶奶的大手，眸里的泪忍不住唰唰往下落:“奶奶，温如走了，您要好好养病，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奶奶眸里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慈祥地含笑望着她。

    “奶奶，我和温如下次再来看您，您一定要加油。”薛梓墨扶住曲温如的肩膀，眸子明显红了一圈。

    “奶奶，再见。”两人默契地站在门口，朝着奶奶深鞠一躬，便转身离去。 再见，奶奶，希望这一告别不是永别。

    ***

    车内，曲温如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无声哭泣着。

    薛梓墨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透过后视镜望着她空洞得可怕的眼神，失去昔日的灵动。她紧咬着自己的衣角，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湿车座，根本停不下来。

    薛梓墨蹙起眉，望着她独自哭泣忧伤的模样，他的心口好像突然被异物堵住，又闷又难受，伴随着隐约的疼痛。寻求他的温暖。

    *

    这一夜，他第一次紧拥着她入睡，她温软的身躯毫无安全感地缩成一团，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美丽恬静得像个瓷娃娃。

    熟悉的味道，温软的身体，他满足地握着她纤细的小腰。第一次带着莫名的笑容入睡。

    一周内，曲温如几次提出想去看奶奶，都被薛梓墨阻止，他何尝不想念奶奶，他何尝不理解温如的心情，只是，每每看她哭成泪人，加之骨折也没有完全康复，他总是担心得要命，生怕她也支撑不住倒下去。

    他不能再失去心爱的人了。他终于深深明白，他想要珍惜的人，是曲温如，而不是柳素素。

    无论温如之前犯下怎样的滔天大罪，她还是他的法定妻子，还是他心爱的女人。看到她哭，他会心痛，看到她笑，他会心安。

    能在一起不容易，他想要从现在开始加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