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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别再跟着我了!”颜明风朝他们这边走来,那个大块头乖巧地落在他身后。就算颜明风回头几次警告,大块头都是停下一会儿,然后继续跟上去了。沈微甜忆起初见大块头的场景,他用暴力毁坏了三楼的桌椅,虐打了温景乐。

    “他看起来好像很怕颜明风,是上次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温景乐的时候,颜明风被大块头气得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走了。大块头退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低垂着脑袋坐下来。

    温景乐收回看向他们的视线,警惕地双臂环抱在身前:“或许是因为他有事找颜明风帮忙。大块头是怎么死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他的脑子好像有问题,他来这儿的第一天,就开始不断地破坏,我们避之不及。”

    “我和颜明风不在的时候,他还会发疯打人吗?”沈微甜关切地看向他,温景乐摇了摇头:“自从你开始来到这里,我们有了时间意识。像活着的时候一般,会休息睡觉。”沈微甜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是吗?那以前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天空再次下起了连绵小雨,坐在地上的颜明风为了避雨,不得不站起来,往他们这边的屋檐下跑来。温景乐放下双臂,闭上眼睛回忆着道:“重复着生前病痛的折磨。这就是为什么美奈姐和贱花,会那么快地抓住你,让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颜明风甩着头上几乎不存在的雨水,拍打着身体道:“沈微甜,你就不能心情稳定点吗?”“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沈微甜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美奈和贱花是在她出医院的当天,就以鬼压床的姿态来到她的身边。大块头则是跟着颜明风出院后,首次午睡的空档期间,攫住了颜明风。

    这声带着质问的语气,让颜明风自动地退到室内,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温景乐诧异地回转身体,面对着沈微甜:“你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吗?”见他的表情是逃避,沈微甜径直走进了室内,对着颜明风问:“大块头是怎么回事?”

    微雨中的大块头,固执地坐在草地上,执著地看向这边。颜明风有点心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语气崩溃地答:“我阑尾手术那天送急诊,他是喝到酒精中毒进来急救。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也坏掉了,中途还起身砸医院,后来很突然就倒地死了。”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颜明风的观感不太真实。那时候自己挨了两天的痛苦,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是神志不清。模糊的视线里,就看到一个块头很大的人,在一旁的病床上大吼大叫。说到这里,他瞥了大块头一眼:“也是活该!自己把自己喝死了,生前还是暴力狂。”

    沈微甜对大块头的印象很糟糕,听到关于他之前的事,更是气打不到一处来:“太过分了!还闹医护人员!这种人死掉了还不老实!”沈微甜的正义感,让颜明风略有愕然:“我还以为你问起他,是打算给他完成心愿呢!”

    “绝无可能!”兴许是两人的探讨声太大了,大块头起身朝他们跑过来。温景乐试图把他们带离这里,沈微甜拒绝了他的想法,虎视眈眈地叉着腰,等着大块头冲过来。颜明风紧张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声劝解着:“你也打不过他吧?”

    大块头站定在沈微甜的面前,对上她气势汹汹的眼睛,心里发虚地退后一步:“丫头,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害怕!”“你还知道害怕吗?你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沈微甜举起的拳头,砸在大块头的腰腹,让大块头节节败退。他本来是不怕这个黄毛丫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就是燃起一种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害怕。

    “你还想继续缠着颜明风的话,我可饶不了你!”沈微甜最后一拳,使出了全身的力道,就要朝大块头锤过去。温景乐一把拉住她欲出拳的手腕,摇了摇头:“别这样。暴力不会解决任何事。”

    温景乐脸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就剩下眉骨处的一道小口子,迟迟还未痊愈。沈微甜若有所思地放下手,对于自己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感到了厌恶。“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她沮丧地叹着气,引得颜明风忍不住翻了白眼:“沈微甜!你能不能不要从大姐大,突然转变成傻白甜?!”

    大块头沉默地看着他们,然后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假长发。他低下头让他们观看自己的光头,头皮上布满了疤痕,可怖至极。“我酗酒之初,是为了逃避烦心事。”大块头捏紧着手里的加法,自顾自地说起来自己的往事。

    “喝了酒以后,整个人就会飘飘欲仙,我的身体感到快乐。”他沉浸了一会儿,接着道:“不知道哪天开始,我就动手揍老婆和孩子,也发疯拿酒瓶砸自己。我控制不住,我试过了要去戒掉。越是想要戒掉,我就喝得越凶。”

    颜明风咂舌地盯着他的体型,不留情面地说:“你这个块头打人,下手都是往死里打吧!你老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孩子简直是进了地狱了。”当大块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立马瞥开眼神,咽了咽唾沫。

    听到酗酒引发的暴力事件,沈微甜不适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冲大块头喊:“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算什么大人!”大块头迷茫地望着愤怒的沈微甜,甚至孩子气地道:“大人是最控制不住自己的。年龄增加的只是年纪,为什么你觉得大人是控制力很好的人呢?”

    她被大块头的话怼得哑口无言,陷入了一种困惑:“既然变成了大人,都无法好好控制自己,那么成为大人的意义是什么?”颜明风琢磨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你还真是个哲学家呢!”

    “没有意义。”温景乐非常无情地解答了她的话,在她落寞的垂下眼睑后,再次开口道:“这份意义是靠自己创造的,可能是无用的,可能是有用的,甚至是危害社会的,亦或是有益于社会的。人本来就是世间的集合,总会被无端地比较。”

    比较啊?沈微甜想起自己和颜明风,这些年来都是父母口中的对比。“我讨厌被比较。”她怒怒地道,抬起头对上温景乐微笑的眼眸:“比较不是人的意义,你不要被大流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