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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边疆驻防将军府。

    “那林娘子仍是哑巴般与人无言?”荣王爷虽年事已高,身子骨却依然硬朗。他一双慈悲眼睛炯炯有神盯着白昊,眼角边布满皱纹,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嗯。”白昊微微点头,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憔悴不堪,像是一夜间老了数十岁。

    “昊儿,你说你,竟敢如此行事,不顾后果。这该如何收场。”

    白昊竟将太子良娣,皇长孙之母林氏带至这里,若是被人发现,白昊就是有九个头都不够砍。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出了事,我一人承担。”白昊神情淡漠,周身冰冷。

    “你!”荣王爷捂着胸口喘了口气,他没想到他竟教出这样的好徒弟。

    皇后白玉将他交到自己手中,千叮咛,万嘱咐,育他成材。荣王爷没有子嗣,白昊正好可以成为接班人,有朝一日执掌虎豹军。

    白昊是那老婆子的侄孙,荣王爷自是倾注心血,无微不至。

    可这算怎么一回事。三代人,竟似一个轮回,重蹈历史的覆辙,重复上演兄弟为爱相争的狗血戏码。

    荣王爷想起那年边塞飞过的大雁,不由感伤,有的人一旦错过,便再也没有机会拥有,甚至无法顾她周全。

    “我教你兵法,教你武术,是指着你建功立业,兴利捍患,给柳家争一口气,也算圆了那老婆子的心愿。”根根银发从荣王爷的发冠上不小心滑落,半遮半掩,脸上条条皱纹,若隐若现。恰似那一波三折的往事,沉寂许久,却无法抹去。

    “未曾想你却无心争权,只想争一个女人。”荣王爷捶胸顿足,“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老婆子。”

    柳七啊,柳七,你泉下有知,都死不瞑目啊。两个侄孙爱上同一个女人,柳家仅剩的血脉,还要因此事内讧,说不定还会斗得头破血流。

    白昊恭默守静。荣王爷于他之恩,来世结草衔环都无以为报。他此生只对荣王爷五体投地,心悦诚服,视之如再生父母。可这一次,他想任性一回。

    他早已厌倦那个万人敬仰的护国大将军身份。那不是他,或者说,不是他想要的。

    “再过几日,护送富真公主的和亲大队就会抵达此处。昊儿,你还是想想,到时候如何给太子一个交代吧。别再执迷不悟。”荣王爷见劝说无效,心灰意冷,拍拍白昊的肩膀,转身离去。

    一个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一个是他的侄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谁都不帮。

    白昊短吁长叹,连他那疼他至极的师父也走了。

    此时的他犹如被埋入杂草丛中不见光的坟堆,孤寂,无助。他想抓住那透过缝隙投进土里的皎洁月光,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呆呆地望着天,祈祷那轮明月回心转意,弃光而与他长眠于地下。

    而这,又怎么可能?

    明月本就挂在天上,和白日是一对,朝夕相映,交替不息。

    屋外有疾速而来的脚步声。

    白昊重重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些。他还是虎豹军统帅,要主持大局。一日未脱下这身军服,他就还是那世人钦慕、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报!”一个身穿鹦哥绿丝战袍的络腮胡男子闯入,来人正是白昊副将罗锗。

    罗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眉分八字,目囧双瞳。虎豹军能人居多,罗锗出身寒门,还能从一众将士杀出重围,坐上副将的位置,实力不凡。

    “怎么了?”边疆已晏然累月,按道理,不该有急事相报。

    “将军,裕门关有情况。”

    裕门关是内地与西域的交界处。把守裕门关的士兵捡到一个受伤严重的匈奴男子,男子奄奄一息,嘴里只一个劲地唤着一个字“涵”。

    有久经沙场的士兵一眼认出此人,来头不小,是单于宇文华最为得力和信任的部下伊木犁。伊木犁未随宇文华上京,而是被留下来驻守阵地,和保护他的弟弟宇文吉。

    可未曾想,却出了变故。

    宇文华刚上路,宇文吉就筹划着如何夺权。宇文华留了一手,未给宇文吉兵权,只给了大王封号,他不在的日子代为执政。

    宇文吉便私下和周边敌对部落达成不平等协定。若是助他篡位,宇文吉许诺事成之后每年进奉大批牛羊、骆驼和粮食等,给这些部落。

    宇文华弑父夺位,残暴行径让众大臣敢怒不敢言。宇文吉又趁此时机怂恿大臣,罗列宇文华的罪状呈上来,言其罪行罄竹难书,惨无人道。

    临末,对留守的宇文华势力来了个攻其不备,找外援偷袭睡梦中的宇文华军队。众人四散而逃,几乎全军覆没。伊木犁带着二十号兄弟突出重围,往裕门关方向奔走,寻求宁国的帮助,可最后仅有伊木犁留着一口气到了这里。

    “这么说,狼啸军仅有伊木犁一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