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栗怔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本来就不该出现在alpha和alpha的对话中。但是郑白告的目光实在太过炙热，炙热到他不忍心拒绝这样一双眸子。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轻声开口：“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男孩子眼睛亮亮的笑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隔离室里实在太过安静，郑板栗甚至能听到郑白告细小的呼吸声。

    “……郑板栗。”郑白告轻声叫他，“我的易感期……像不像撒酒疯啊？”

    郑板栗没有说话，在他的旁边坐下，小床凹下去了一块。

    “郑板栗，你喜欢过一个人吗？”郑白告也不在乎郑板栗到底回答了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在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是个女beta。她当时是还没有分化，听说现在被分化成omega了……”

    “年少时的心动真的很神奇。”他闭上眼睛喃喃，空气中的向日葵清香不觉又浓重了几分，“我不确定那时的感情到底算不算喜欢……可能只是仰慕吧。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喜欢她的人也很多。”他突然又睁开了双眼，偏过头去直视郑板栗如墨的黑瞳，“郑板栗，你有喜欢的人吗？”

    年轻的少年怔愣了片刻，张开了嘴僵了一会儿又闭上了。他的神情是不多见的温顺与茫然，不像是平时嚣张跋扈的那个他。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开了口：“我……我不知道。”

    郑白告只是笑了笑，仰起头来去看天花板。想到了什么，他又没头没尾地开了口：“……宋光光喜欢他。我们都看得出来。”

    郑板栗不用想都知道他突然开口说的这个“他”是谁。他无视郑白告的光速调频，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这时的他才恢复成平日里那个张扬又骄傲的年轻alpha：“……这件事情，恐怕也只有许骞骞自己看不出来了。”

    郑白告摇了摇头：“……可是我觉得他也看得出来。”

    “那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吊着宋光光吗？他不会那么做的。”郑板栗道，“那可不是我们老班长一贯的作风。”

    “……他们之间，应该还是只剩下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了吧。”郑白告若有所思地喃喃着，“他们这两个人啊……真是奇怪。明明严格来说，他们现在也算不上是暧昧期，但在他们认识的这十多年里，他们的相处方式却都……越过了友情的界。”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会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呢。”郑白告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要为他担惊受怕，会为他付出很多心思，会……会渐渐地，失去自爱的能力。”

    郑板栗看了他一眼：“……白勺姐姐，那叫pua。”

    “不是一回事。”郑白告摇了摇头，“是因为，喜欢的那个人，实在是太优秀了。怎么说呢……就是，太阳很明亮，但是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下，其他的星星，全都黯淡无光。”

    郑板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郑美丽你没有喜欢过人，你不知道的……”郑白告笑了笑，眸中的光芒却暗淡了几分，“在我人生的十八年里，我喜欢过两个人。严格来说，应该只真真切切地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他……他太优秀了。”

    郑板栗突然猛地站起了身子，他不自然地别过视线不去看郑白告，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门口：“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该去训练一千米了……你先休息吧！”